“既是天生,自然没救。”陆九阴抬腿就要走,那男孩还巴拉着她的衣服,“师傅,你不是说你要试新药吗?去试试又不赔钱。”
陆九阴斜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小侍,“先去开张生死状。”
“啊?”那小侍一愣神,那男孩又跳了出来,“就是写清楚是你家大公子自愿以身试药,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是死是活,都与我师傅无关,来,我教你写,这个我最拿手了。”
那小侍吓得不轻,“这,这…”
“哎,你放心了,我师傅的医术一等一的好,怎么可能真的医死人呢?”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凑到那小侍耳边道,“其实这药我在猴屁股上试过,师傅她不知道,没问题的,你放心吧,而且试药师傅不收钱。”
那小侍稍稍放心了,带着路朝前走,那男孩拖着陆九阴的衣袖,“师傅,这边走啦。”
陆九阴的玉骨折扇别回了腰际,随着身前两人一路绕过花园灌木丛间的卵石小路,路边群芳争妍,香气怡人,那男孩吸着鼻子,东嗅嗅西嗅嗅,突然呀了一声,那小侍吓得回转身来,“小少爷,怎么了?”
那男孩几个蹿步弯着腰背着药箱已经蹲在了花草丛间,“哇,兰香草,还有红罗勒,”他东摸摸西摸摸,在几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草叶上流连不已,“师傅,这里居然有三叶鬼针草哎。”
那小侍站在道上解释道,“二公子喜欢奇花异草,这些花草大都是四殿下差人送来的,听说很多还是番邦进贡来的珍品。”那小侍嘴上说着,面色却甚是不平,同是儿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那二公子不仅是嫡子,更是貌似天仙更甚三分,而且还有一身天生散发着芝兰香气的白嫩肌肤,未曾成人之时,求亲之人就踏破了安国将军府的门槛。
自家大公子可就苦命了,大小死了爹不说,长得又黑,三次定亲,对方都是一见到二公子就立马拒婚,转求二公子去了。
道边大朵的蜀葵开得正艳,那男孩终于恋恋不舍地走到陆九阴身边,“师傅,为什么我们院子里没有这么多花草?”
陆九阴又斜了他一眼,进贡来的番邦珍品,他还真以为哪里都能找得到,不过真要说起来,他倒确实有这个资格,“因为你师傅很穷。”
那小侍明显对这句话很惊讶,一点不相信的样子,陆九阴名满帝都,便是一掷千金也难求她一方,穷?不过他没资格问这些,只是继续朝前带路,那男孩见他不相信,连连附和着陆九阴点着脑袋,“是真的,我们好穷的,”
那小侍偏头看了他一眼,这对师徒,真是奇怪的紧。
三人穿过卵石道,那走在前的小侍突然脚下顿了一顿,陆九阴也跟着停下来,只那男孩只顾东张西望吸着鼻子小小鼻翼一阵耸动,也不看路,直接撞上陆九阴后背,啊了一声。
再抬眼,却见那小侍和陆九阴都看着同一个方向,花丛间有溪水潺潺声,一座梅花八角亭就在花丛间,亭内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琴音,似在试音,没多久,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倾泻而出。
“那便是二公子。”那小侍低低出声,几乎淹没在那琴音中。那男孩听得一脸陶醉,半晌,扯了扯陆九阴的袖子,“师傅。”
陆九阴低下头来,他指了指她的那把玉骨折扇,“这个,算得上你所说的白玉美人了吗?”
陆九阴没有说话,抬起的眼淡淡地落在亭中人身上,一身素色罗衫,身形颀长如玉,微散的长发拢起一个松松的结,以一支紫玉簪别在脑后,如玉肌肤在日光下泛着点点莹润的光芒,那男孩张着嘴,“简直比画上的人还美。”
“若那画是你画的,那也不怎么样。”陆九阴的声音浅浅响起,那男孩撅嘴瞪了她一眼,还是着迷地盯着亭内的男子,半晌,琴音渐歇,一双纤细素手落定的琴弦上,那素衫男子慢慢站起了身,身后的小侍上前替他披上了云锦披风,那人影穿过香薰馥郁的花丛间小路,朝着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