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架上都是一些奇珍古玩,包括一尊有半人高的象牙三重套雕,如水柱喷起一般,顶起了顶端的套雕,一层里面可以看到另一层,他好奇地歪着脑袋。

再走过去,有一个靠窗的小隔间,像是从墙面上凹进去了一块,窗口这会黑漆漆的,墙上点着琉璃油灯盏,下面有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一局围棋,像是一局残局。

孝绒停下了脚步,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穆桔清双手捏着鼻梁,抬眼见到他正盯着她早晨上朝前照着棋谱摆下的残局。

“怎么?想下一局?”

“大人。”孝绒猛然回头,想起自己一直的疑惑,有些担心,也有些怕,说快了倒是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那个,我本来以为我是来做小侍的,我也就是来做小侍的,后来他们好像认错人了,让我洗澡,还替我上厨房熬粥喝,还给我穿这么好的衣服。”他拉了拉身上。

“没错。”她是说没有弄错,听在孝绒耳朵里还以为是说他说得没错。

“嗯,我知道肯定是弄错了,那,我,我也不知道的,那我…”他本来想说我也没做错事,能不能让我留下来。

穆桔清打断了他,“我早该知道以你的脑筋,我应该早点说清楚的,看来是我疏忽。”

他看着她,她不紧不慢地朝他走近,“你不是来做小侍的。”

“不是?”

“你是…”穆桔清自己顿住,就算是侍君,也该有迎娶仪式的,她想了想,“我的小宠。”

“小宠是什么东西?”

“小宠不是东西,是你。”她走到小方桌的一边坐下,双手十指相互抵住,看着他,“会下吗?”

孝绒点头。

“先下一局,我再解释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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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绒在到大户人家做小侍之前,住在平民最常居住的混杂胡同,胡同内最多的,就是铺在地上的围棋局。

一呼百应,围观者挤得拥拥堵堵,一个不行就换,车轮战一般,经常会出现一些绝顶高手,也许无人知晓,但是棋艺绝不在那些贵族女儿之下。

孝绒的围棋就是在那里看来的,也曾和老人下过,他自己不知道分寸,穆桔清虽然看上去不动声色,眼里却闪过一丝惊异。

她竟然在他手里讨不到一点好,全朝上下棋艺无人能及的穆相大人,今晚竟然险些败在自己的小宠手里。

孝绒开始打哈欠,穆桔清有些意犹未尽,看着他的眼皮都快耷拉下来,这才朝他招了招手,孝绒看了他一眼,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想起她没说完的话,又问道,“小宠是什么?也有月钱吗?”

穆桔清一时语塞,他又道,“其实没有月钱也没关系。”他挠挠头,“反正我家里也没有人了,只要有吃有住就好。”他可不想露宿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