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离还没开口,凤绿走上前心疼地一把将弗离抱在怀里,柔声唤道:“离儿——”
“呜哇——”一听到凤绿的呼唤,弗离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咕噜噜滚下连串的泪珠,委屈地趴在凤绿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离儿乖,不哭不哭,告诉母后怎么了?”凤绿哄着弗离往里走,一边轻轻拍着那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心里犹如千百只虫蚁在啃噬。
“刚、刚,梦到——呜呜,梦到母后被人欺负,离、离儿好害怕,呜——”弗离哽咽着,声音稚嫩含糊。
凤绿心中大痛,必是方才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强影响到了弗离,令他做了噩梦。
弗离忽然扭动身体,抬头满眼坚定地回头看向灼风,“在儿臣长大之前,父皇一定要好好保护母后!拉钩钩——”
灼风看着弗离的小手,伸出小指,正经道:“好,离儿和父皇都一言九鼎,离儿将来可不能忘
了。”
“恩恩!”挂着泪痕的小脑袋格外庄重地点点头,随即弗离伏在凤绿耳边问道,“母后,什么是——一言九鼎?”
“母后以后再教离儿。”凤绿心酸地忍俊不禁,将弗离的小脑袋压在怀里,抬眼扫了一眼灼风,“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千宁就不恭送圣驾了。”
“父皇要走吗?”弗离扬起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问,“父皇和离儿都要留下来保护母后!”
灼风点了点弗离哭红的小鼻尖,宠溺道:“父皇当然要留下来。”
这一夜,凤绿被弗离闹着躺在中间,最别捏的姿势是凤绿抱着弗离,灼风抱着凤绿。凤绿身前不能惊动弗离,身后又被灼风环住,不得动弹,只得假装睡着。
灼风忽然动了动,贴近凤绿,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彷如低喃:“千宁,你应该相信朕。朕不能失去你和离儿。”
凤绿心中一阵悸动,她清楚地知道不该相信身后这个男人的话。不错,她是没有证据证明一切是灼风做的,可能做到这一切只有他!她怎么可能再去相信他!怎么可能!可为什么她的心会为了他的一句“应该相信”而失措不定?
他们二人犹如黑夜中两颗孤傲的星星,被对方的光亮吸引,他们是唯一能比肩而立的彼此。然而靠的近了,便相互剥夺光芒,难以相容。若未遇上,寒意入骨也不惧独登顶峰;既已遇上,便再无法割舍那相拥取暖的温度。
凤绿是矛盾的。
灼风是矛盾的。
这场残忍的纠缠将何时落幕?
在与灼风无休止的冷战里,在春天将要结束的时候,凤绿发现自己竟已怀孕两个月。算算日子,该是弗离出事前一个月,那段时间灼风频频留宿其他各宫,只不过来了凤央宫两趟,居然她就——
新生命的孕育令她忧喜参半,为何偏偏是这种时候,为何她偏偏要以这样的心境面对孩子的到来!她已决定放弃对他的依靠,她已决定斩断两人之间的羁绊,她已决定自己去构筑铜墙铁壁!可为什么造化这样弄人,为什么让她怀上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