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绿紧张地看了一眼灼风,惊觉这房间里那一股子药味还未散去,连忙向星晓使了个眼色:“星晓,让你做的点心呢?还不去拿来给陛下?再配些凉茶——”
“皇后,你这宫里,怎么有药味儿?”灼风忽地凑近凤绿细细嗅起来,“皇后身上的药味更重,怎么,身子不舒服么?”
凤绿心一横,迟早要捅破这件事,择日不如就撞日吧,于是一双紫瞳佯装羞赧道:“陛下不妨猜猜?”
“哦?怎么猜?”灼风刻意调侃道。
“这味道,是七叶夫人开的安胎药。”凤绿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男人,看似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么说,你有喜了?”灼风一脸惊喜。
凤绿点点头,一不留神已被灼风拉入怀中,暗叹两人之间这样的虚情假意到底还要维持多久。
七叶夫人在一旁静静开口:“陛下,娘娘怀胎不过一月,胎象尚有不稳,故而老身正为娘娘开药调理。”
“好啊,劳烦七叶夫人在紫宸多留些时日,照料皇后和朕的皇儿。”
灼风的表现堪称完美,无懈可击。此刻他是个好夫君,好男人,凤绿心中虽不是滋味却无奈竟挑不出不妥之处。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诏一发,灼风的后宫佳丽们个个花容失色,变着方儿的使出各种有的没的,令凤绿应接不暇,若不是七叶夫人把着关,她定然对付不过来。
灼风察觉后宫乱了起来,竟直接把凤绿接到自己的寝宫,一处生活。虽说搬到一处,却是各过各的,灼风将凤绿安排在省贤殿后的一处乾华殿。
这一晃,小半年过去都入秋了。凤绿的小腹早已隆起,身体状况稳定,浑身散发着一种将要诞育生命的喜悦。
七叶夫人不期而至,自然不辞而别,那日清晨她如往常一般出宫采药,便再没回来。正如夫人往日说的,时间到了自然会来,时间去了自然要离开。夫人走后,凤绿想,不知属于夫人和荨翁的时间到了没有。
凤绿除了每日去省贤殿伴驾外,灼风再没碰过她,这令凤绿轻松不少,专心养胎之外尚有闲暇处理天玑楼事情。
近来,羽姚家对外宣称,各产业运营困难,早已不堪重税,损失惨重。意思即是:玉姚家撑不下去,要对不住各位了!
所以短短几日,羽姚家所有的钱庄银楼,商铺酒家竟陆陆续续全部歇业,很多老百姓一辈子的积蓄打了水漂,有钱的也是连一斗米都买不到。群情激奋之下,冲击各地官衙,兵营,这怒气全撒到了怿羽当权者的身上。更有百姓揭竿而起,四处作乱,使得整个怿羽陷入了瘫痪的状态。想来那些暴动,大半是姚涅用紫宸的五万人马故意排的好戏。
姚涅明里偏偏表现得因家族产业受到重创而有心无力,只得无奈看着百姓与王族之间的矛盾激化,两不相帮。
那王族军队乃强弩之末,却仍做垂死挣扎,一味血腥镇压各地动乱,致使怿羽举国陷入了血色的恐怖之中。终于,人们对王族的憎恨已达极致。而姚涅称怿羽虽为故土,但羽姚一族对怿羽王庭已是失望透顶,此番彻底放弃羽姚家在怿羽的一切权力,他更是放话要举族南迁。
“臣妾以为,陛下可以动手了。”凤绿合上密函,对着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章的灼风说道,“姚涅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半年。”
初秋的阳光舒适和暖,就那样斜斜地穿过门庭,照在灼风案前的青砖地面上。凤绿感觉那些光芒折射到了他的身上,是他周身散着淡淡的光晕,让人只得遥望,难以靠近。
他在那层光芒里转身,看向她,唇边勾起无懈可击的弧度,沉沉道:“好,你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