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绿被安置在东边的药庐里。说是药录,也不过是一间荨翁平时用来研究医毒的一间屋子。屋子被分为前后两部分,后面是一个里间,可以供人休憩。
梓翚和俞悦则只好在西边储藏草药的屋子的隔间里用木板做了两张简易的床将就了。
幸好,被褥和暖炉是荨翁早已托老乡们置办好的,不然简单的草庐如何熬过暮冬的寒潮,抵达春日。
晚饭时,星晓烧了一桌丰盛美味,鸡鸭鱼肉山珍野味样样不缺,就差没把荨翁的嘴笑歪了。
“星晓啊,也就菜烧的还将就而已~”梓翚见荨翁就要把星晓夸上天了,实在看不下去,冷不丁冒了一句。
“那你别吃啊~”星晓翠眉一挑,得意得看着梓翚,“谁稀罕你说话呀。”
适逢年关,这还是凤绿头一次离开白堇过年,心里难免失落了些,赶路时倒觉不出什么,一到荨翁这儿人定心下来,却总发呆得陷入回忆里。这便令她提不起神来,懒散得紧,恍恍惚惚的,吃饭也自然没什么胃口,但在一旁看他们几个吵吵闹闹,也忍俊不禁,心绪随即轻松起来。
无意间对上梓翚正投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因什么事得逞的狡黠。凤绿迟钝的反应过来,低头夹起菜来,嘴角泛起生涩却自然的弧度。
天边的月像挂在洛津山顶的小银钩,一不小心没将黑幕勾住,哗啦一下天就黑下来。不多久,连草庐的灯火也相继熄灭。
梓翚在夜色里小酌,庭院的石桌上只摆着酒,没有下酒菜。听到东边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有着犹如踩在厚积白雪上般韵律,那是凤绿的步子,梓翚对着手中的杯酒灿然一笑:
“这么还不睡?想白堇了?”
“何出此言?我为何就不可有边独酌边欣赏夜色的雅兴?”凤绿稳稳在梓翚旁的石凳上坐下,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皮袄。
“睡不着?”
“你也是?”
他们相对一笑。
这是旧年的最后一夜却没有迎新的喜悦,两人静静的并肩坐着,望向远处漆黑一片的风景,婆娑的树影在残月下的夜色里也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老头子珍藏的杜蘅,世间难得的佳酿。最可贵的是——”
“酿造方法已经失传,这酒喝一口就少一口。”
“你知道啊~”
“只是听说过。”
“要不要尝尝?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老头子那里偷——找到的哟。”
“呵呵,看来荨翁还不知道自己丢了宝贝啊。”
梓翚将酒杯斟满,递向凤绿,一挑眉,他在邀请他的共犯:“可惜只有一个酒杯,不介意吧?嗯?”
第14章 解法自有之
凤绿好整以暇得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馥郁的纯醇杜蘅香在唇齿间缠绵,酒香层叠变幻,让人来不及捕捉真切便已消弭在喉间。
“如何。”
“再来。”凤绿将酒杯一递,继而她展开的笑颜,犹如子夜里的昙花,难觅一现。
“哈哈哈——”梓翚爽朗的声音刺穿了黑夜的厚障壁, “不愧是凤绿,总是不会令我失望。”
“得你梓翚一句,我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