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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早亡,其孙活成了纨绔,一事无成,至今未能继承侯爵。说起来,真是借口千千万,原因只有一个,天子忌惮。

“父亲给我取名为锦,并非我要记住仇恨,而是时刻提醒我不要触怒他,好好活着。”谢锦随的声音带着些瓮气。

孟长宁握住了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手,心中一片冰凉。

皇家秘史向来不为人知,更何况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原来这才是谢锦随宁做纨绔不学无术的原因吗?脑袋上时时刻刻挂着一把刀,不能太聪明,不能有才华,不能被人称赞,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是否太过锋芒毕露,是否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难怪上辈子他好歹也是个小侯爷最后却落得腿瘸穷酸至极的下场也无人惊讶,更无人相助。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上一代的枷锁,从记事起就不能学好,只能是怎么糟蹋自己怎么来,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害怕头顶悬挂的刀什么时候会落在自己头上。

孟长宁自问若是她只怕会精神早衰,早就发疯了。

而如今的锦王一脉也当真是被连根拔起,左家脱身于锦王亲兵却只认天子,郁侯府风光不再可任人欺凌,谢锦随二十有一才娶妻,若是她不曾求嫁或许谢锦随会像上辈子一样,终身不娶,至此锦王一脉彻底断绝。

孟长宁心中唏嘘不已,这便是皇家人的结局。

黑夜里,寂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谢锦随突然察觉自己手有些湿润,他一怔,“长宁……”

孟长宁侧身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胸前,“谢锦随,我该早些回来的,该早些回来的……”

若是她再早一些回来,若是她再主动半分,或许谢锦随就能少受一些苦,身边就能有个依靠,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了……

谢锦随迟疑了一瞬,“长宁。”他抱紧怀里的人,两个人在黑夜里取暖,“你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良久,孟长宁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她抬头,道:“并非是我不敬,只是……若是陛下想要除去锦王……呃……爷爷……”她有些不习惯,不知该如何措辞。

谢锦随低笑了一声,“长宁,怎么习惯称呼怎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