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房子卖给我们了。”中年女性善意说道,“您需要他的联系方式,晚上等我先生回来……”
“请问他什么时间出手的?”见对方警惕,蔚莱编了个蹩脚的谎言,“哦我是他朋友,这房子我本来想接过来,格局什么的都不错。”
中年女性这才笑答,“是,我们算捡到了。大概年初九初十吧,反正刚上班没两天,周先生当时出的很急,学区地段郊区价格,唯一要求就是付全款……”
离婚协议书刚签完,周礼就卖了房子。
不止如此,他还从杨林那里撤了资,卖了车,也许周家父母那套房子也卖了,所以他们父子才会搬到郊外,搬到那样的地方。
周礼,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蔚莱给当事人发消息——晚上你到我这来一趟。她下定决心,今天就算把周礼绑了,她也要问出个所以然。
两小时过去,新消息迟迟未到。
电话打过去,挂断。再打,又被挂断。非工作日,唯一的可能是周礼在躲。
尝试打第三遍时,杨林的电话先进来,话语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周礼他爸那公司早黄了,人员全部遣散,办公室现在是个私募基金,这什么情况?”
蔚莱被一棒敲醒,口中喃喃,“所以他才跟我离婚么。”
杨林沉默许久,继而说道,“你见到人帮我带个话,我这儿有多少就能给他拿多少,随时。”
蔚莱鼻子一酸,闷声挤出一个“嗯”。
“他不是真心想离,你懂?”
“我现在……懂了。”
周礼是迫不得已来赴约的,因为蔚莱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你不来,我去找爸说。”
接二连三的变故将父亲彻底击垮。他没法再像二三十岁的小伙子,跌倒爬起,无畏无惧。他老了,母亲的离开带走他全部的勇气和执念,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为之奋斗的支撑。他需要走出悲痛,慢慢地,一步一步,至于其他,周礼早就做好自己来扛的准备。
从那个深夜被叫回家开始。
父亲年前出差多日是去外地看某处楼盘,一切谈妥决定注资,资金不够动用了公司的应付账款。而后开发商卷钱跑路无影无踪,账期到了供应商催付,几十号员工等着工资奖金,运转不下去父亲借下高利贷。雪球越滚越大,周礼知道时缺口已大到无力偿还。那晚父子二人在书房一夜未睡,周礼看着几乎快赶上本金的利息和双手抱头连声哀叹的父亲很久才缓过劲,事实摆在眼前,事情已然发生。
追溯原因毫无意义,一向强势的父亲选择坦白说明他乱了阵脚,都乱了。
他们开始不停计划怎么瞒过母亲怎么去填这个口子。然而未等实施,讨债者已找上门。一群人来势汹汹,恐吓威胁并用,所有计划功亏一篑。母亲在叫嚷和咒骂中倒下了,一场关于周家的灾难席卷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