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孙思远瞧他装模作样就没忍住,呛到:“陆公公如今已不坐在禀笔太监的位置上,平日不是多了不少清闲么?哪来那么多杂事?”
孙思远见他脸色略变,心里有些痛快。如今再瞧不起他的人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在他勉强被他奚落,更何况他现今想搭上杨铭宇的路子,为了献衷,自然得好好和陆问行划清界限。
陆问行处高位太久,向来都是被人哄着宠着,许久没被人怼的下不了台,只觉得站在这里万分尴尬。他刚想要怎么把这话给顶回去,便见身边多了份荫蔽,抱着织锦出门的赵如意,脸色不虞上上下下打量了番孙思远,没个好气:“哟!老远都听到一只疯狗再叫,陆公公,你眼前这人是谁啊?怎么身上一股子臭味儿从嘴里冒出来?”
陆问行略焦躁的心顿时沉下来,很有默契的同她搭话:“孙大人你都忘了?上回咱们在春红楼都见过,如意,还不快来见过孙大人?”
“孙大人好!”赵如意福身,一双狡黠的眼盯着孙思远看了又看,这才说道:“陆公公这就是宫里宫女们口口相传的孙大人吧,从前他们说朝廷里有个软饭硬吃、流连青楼、不知好歹、蠢笨脑抽的孙大人,我还不信呢,今儿见了后,才知不负盛名,倒是我从前见识短了,还以为这样的人只有话本子瞎掰才有。”
“如意!怎么说话呢?”被人欺负了,有人给他护短替他欺负回去,陆问行心里十分舒畅,可嘴上还虚伪客套:“孙大人见谅,她口直心快、不会说话。孙大人心胸开广,不会同一个弱女子见识吧?”
“那是当然!”孙思远被他架的下不了台,咬牙切齿道,目光却在他们之间来回巡视:“忘了问,陆公公,这位是...”
“是他夫人!”陆问行还没说话,赵如意就连忙抢答。陆问行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声:“内子被咱家宠坏了。”
孙思远目光轻视地从赵如意身上掠过。本朝太监不能娶妻,只能找女子对食在深宫冷院中聊作慰藉。
再说了,好人家的女儿谁会愿意同太监有牵扯?孙思远不由有些轻慢地盯着赵如意,口吐恶言:“姑娘和一个太监整日搅和在一起,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再说了,这种残缺之人性子多古怪,姑娘同这样的人待久了,会扭曲不正常也是人之常情。姑娘自重,早日挣脱苦海嫁人才是正道。”
他刚喝过酒,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一番话惊得行人纷纷侧目。京城的人都听说过宫里的内宦爱仗着圣宠欺压朝廷清官,如今听到有女子愿意主动给太监献身,不由用鄙夷、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陆问行从未如此难堪过,来来往往的人用轻视的刀、嗤笑的剑把他刺的鲜血淋漓,他几乎不敢回头去看赵如意。
同他在一起,荣华富贵、受人尊崇都没给她,反而给她带来了无妄之灾。陆问行的心被刺热的日光渍得酸涩肿痛,他几乎是像逃避缩头一样,想拉着赵如意的手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