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看到锦帕上绣的粉润荷花,突然来了勇气,跪在地上凄声哭泣:“求...求皇上做主。”第一句话说出来后,下面的话便越来越顺畅:“奴婢本是尚衣局的绣娘,一年前偶然遇,遇见了吴公公,他看我在宫里孤身一人,无人依靠,便逼我、逼我与他对食!”
说完,生怕皇上和周围的人不信,慌乱焦急地刷起自己的衣袖:“皇上,奴婢,奴婢不敢骗人,您瞧瞧,奴婢胳膊上,还有身上尽是他折辱的痕迹。奴婢本来想忍的,可皇上您也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奴婢、奴婢实在是忍不了了,与其被他如此羞辱而死,不如求皇可怜可怜奴婢,给奴婢一个痛快!”
从她刚刷起袖子露出那些难堪的淤痕时,陆问行便挡在她身前,免得皇上被这些腌臜东西脏了眼。可皇上透过缝隙,仍影影绰绰看到一些,当下骇然大怒:“吴三思,在宫里如此折辱宫女,你好大的胆子!”
吴三思自她说完后,就知陆问行这次有备而来!可他死便死了,怎么说也要将陆问行咬下一块肉!他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皇上,奴才还有事要禀!陆问行胆大包天、恃宠而骄!在自己的宫里竟藏着金绣龙袍,妄想造反!皇上,若是不信,就在他宫里搜上一搜!”
陆问行脸色忽变,心神一下也乱了起来。若是搜查,龙袍什么的先不提,他宫里藏着的赵如意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若把她押送到这儿来,被皇上认出来,他便是私通前朝嫔妃的大罪!
皇上本来不信这等无稽之谈,可眼见着陆问行方寸大乱,心里也起了狐疑,沉默半晌,招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李德正派人搜查凌波殿。
李德正是宫里的老人了,向来公道,如今年纪大了,便不大插手俗物,和太后一道吃斋念佛,颐养天年,让他去查,皇上自是放心不过。
而这时,正在看话本子的赵如意瞄到书上写的黄寡妇的肚兜,不由惦记起自己的那一箱肚兜亵裤。
当年她制那些衣服也是花费了不少银钱呢。更何况,陆小四又是个睁眼瞎,让人给她送的肚兜小了两个号,每日箍得她有些闷,是以她丢开话本,趁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不注意,爬窗溜了出去。
凌波殿花枝袅娜、锦绣相辉,赵如意掐了一朵菡萏,慢慢跺着步子往陆问行的寝卧里走。还没过垂花门,就看到个小太监拿着个包袱蹑手捏脚地进了陆问行的寝卧。赵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凝声屏气远远地跟着他。
等那小太监出门左顾右盼,飞快跑路后,赵如意这才推开陆问行寝卧的门。
屋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那包袱想必是被小太监藏到了什么地方。
赵如意仔细寻了一会儿,陆问行屋内空空荡荡的,家具、摆件都少得很,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少。
于是,赵如意往床下一瞧,嘿,那檀木箱竟然还在那儿。她不禁有些恼怒地想,这陆小四也未免太懒了,连地儿都不挪一下,万一刚刚那小太监色心顿起,顺走她两件肚兜那又如何是好?
不过她看着那糟心的箱子,又梗了一下。你说,这陆小四有事没事把这么一箱肚兜藏在自己床下作甚?除了摸摸、看看难不成还想弄脏它们吗?不是赵如意嘴巴毒,这陆小四他一个太监就是想弄脏那些东西怕是也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