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离去,客人们一片埋怨,怎么回事,没中选箫序姑娘的琴台那是缘分不够,怎还兴捣乱呢。抱怨一刻纷纷注意力转回弹琴的美人,便谁也没看见席中有一人也翻出帷幔。
温镜一言不发,也没回岸边,而是信步踏上湖面一叶小舟。这小舟是清宵梦月楼的雅席,里头置有软塌食案,只是今日大家伙都汇集在岸边的琴台上,这里无人问津。他刚刚进到船舱,一壶酒还没倒出来,突地船舷上一沉,小舟沉浮又静,温镜眼睛也没抬,寒声喝道:“滚。”
李沽雪呼啦一声掀开船帘:“你叫我滚?”
回答他的不是温镜而是采庸,一剑掷来钉在舱门上。
风乍起,秋水如皱。
李沽雪几步过去掣住温镜的下颌,怒气冲顶想叫他收回那句滚,还拿他送的剑对着他,温镜不肯相让,被他压得同样怒目而视,扬起手掌朝他肩上招呼。
是实打实地拍,春山诀的热意透过指尖已经染上李沽雪的玄衣,李沽雪腾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压抑着问:“你有没有良心?”
他问他:“温镜,我没信你信了我师父,是我混蛋。可即便我没有信你,你扪心自问,在咸阳你给九嶂寨下套,我拦你没有?是我替你遮掩藏好了尾巴。你劫走白谋任我也没有告发你,你想救裴玉露我便使人奔走替他免罪,你闯吴记,我一把火即便点了自己的师门也想救你出来。你倒好,皇帝的礼收着,清宵梦月楼的请帖接着,平康坊的哥儿养着,还叫我滚?阿月,你说说看,你有没有良心?”
温镜看着他火气烧得极亮的一双眼睛心想,我没有。今夜吴记四个武功高强的掌阁都不在,温钰应该已经得手。对不起。
桎梏下颌的手和嘴唇只在咫尺之间,他忽然一仰头,张开嘴在那拇指上舔了一口。李沽雪整个人一僵,那条猩红的口舌遮遮掩掩又足够明目张胆,竟在自己手指上留下一道濡湿的痕迹,他立时惊住。而后便是一把焰火点在脑中也点在下腹,他看见身下的人墨色的发有些乱,挂了一丝儿在湿润的唇上,一张一合生艳之色扑面而来,对他道:“你要我的良心还是要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