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沼坐在河中间的石头上,河沟里的水很浅,潺潺流水从她白皙光洁的脚踝流过,酥酥麻麻,不见凉,反而有一股子暖意拂过,适才她双手入水时,才知这沟里的水竟是冬暖夏凉,并不浸人。
江沼弯着腰轻轻地摇着那竹筛子,水色清澈见底,能清楚地瞧见河底下的沙石,有鱼群游来,又被那波纹瞬间荡开,江沼突地想起,当初的沈烟冉是不是也这般坐在石头上,也曾这般望着清澈的水面,任由流水拂过脚面。
在沈烟冉去围城的那一刻,她也恨过她,之后更是刻意避开同她相似的命运,不想成为沈烟冉,不想如她那般落得凄惨的下场而得不到善终,更不会救世。
如今走过一圈才明白,人生若是能选择,若能事先就能知道那结果,谁又愿意过的凄苦,但谁又是一直凄苦,沈烟冉也曾快活过。
那日记里的水沟记载了她快活的痕迹。
宁庭安曾经对她说,凡事都有两面,有好有坏,心疼叹息的往往是旁人,实则自个儿也并非如旁人所想象的那般过得凄苦,或许在沈烟冉死前的那一刻,她早已经释然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也不需要任何人心疼。
那是她的人生,自己走完的人生,只有她自己知道何为苦何为甜。
那日江家从皇后手里接回江回城和沈烟冉的灵牌时,她并非没哭过,也曾躲在屋子里质问过皇后,“这东西有何用,谁又能还回我的父母。”
皇后一句未言只轻轻将她揽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