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庭安一时说不出话来,置于膝上的那手握成了拳,又听江沼问道,“救活百姓的不是他们的血,而是我母亲制出来的药,对吗?”
那活着出来的几千人里,总有人知道真相,知道就算没有饮了那最后一碗血汤,也活了下来,只是没人愿意去承认江晖成和沈烟冉是被他们活活地逼死的。
宁庭安身子紧绷,闭上了眼睛,“你三姨母没喝。”
江沼望着飞雪,本也没觉得伤心,可那眼眶里却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两行泪水,“表哥,我想再去一趟老屋。”
宁庭安说,“好,你先好好养一日身子,明儿我带你过去。”
宁庭安从江沼的院子里出来,深吸了一口长气,精神也难得恍惚了一阵,在经过王府被封起来的棚子时,冷不丁地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才回过神来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沈霜。”
沈霜回头,一身的粗布衣裳,面纱挡得她只剩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若不是她开口应了一声“表哥。”宁庭安还真不敢确定是她。
宁庭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站在那倒也没问她其他,就问,“舅舅知道吗?”
沈霜那日跟着董老爷子进了棚里,就没有再出来,“好在我也懂些皮毛,打起下手来总比府上的侍卫强,再说侍卫再多,这节骨眼上,怕也腾不出来那么多人手,芙蓉城里就咱们几个医药世家,就算将家族中所有的人都用上,也不见得够用,董伯伯今儿不用我,明儿我回沈家,也得上了那铺子里去。”
董老爷子终究是摇了摇头,“沈家这一门,不论男女,就没有出过一个懦夫。”
当年沈四姑娘去了围城救了几千人出来,也算是沈家的一个痛处,如今倒是没有一个惧怕,“你要想留下来,就替我去熬药,好好将那面纱戴好,换身衣裳,先得护好自个儿。”
沈霜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