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古以来,新帝年幼而太后垂帘、大臣辅政的不在少数。譬如,东汉的邓太后扶幼主登基,垂帘听政,可称一代贤后,而本朝也有明穆皇后垂帘的先例。” 明穆皇后便是庾文君,司马衍、司马岳兄弟的生母。
司马岳深深点头,“那么,何卿是支持朕册立聃儿为皇太子的咯?”
何充叩首道:“臣请陛下立皇长子为太子!”
“好,好!”司马岳连连点头,欣慰道:“这样朕就放心了!到时,还要烦请何卿倾力辅佐皇后、太子。”
“臣遵旨!”何充又磕了一个头。
安排好了这件大事,或许是松了口气的原因,司马岳的病情又反复了,缠绵病榻十余日之久,等他再能从榻上起身,已经是九月二十四日。
看着窗棂薄纱上透过的日光,司马岳觉得神清气爽,他吩咐内侍打开殿门,贪恋地吸了口蜂拥而入的新鲜空气。
“拟诏,册立皇长子司马聃为皇太子,朕去之后,皇后临朝听政,着何充辅政。”司马岳一字一句地吩咐。
拟好了诏书,司马岳看看无误,又道:“请皇后来,要她带聃儿来。”前几日,褚蒜子一直在此侍疾,不能好好安歇,昨日被司马岳赶了回去。
“喏。”内侍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褚蒜子、奶娘抱着司马聃,随内侍来了,褚蒜子见司马岳气色甚好,不禁又惊又喜,“陛下,您觉得怎么样?”
司马岳微笑道:“还好。聃儿呢?”
奶娘抱着司马聃走上前去。司马聃还不到一岁,在奶娘怀中呼呼大睡,司马岳看着他,目光柔和而哀伤,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蛋,又碰了碰他鼓鼓的小耳垂,叹道:“抱下去吧,莫要吵醒了他。”
奶娘退了下去,司马岳转向褚蒜子,微笑道:“蒜子,我有阵子没出殿门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是。”
司马岳握着褚蒜子的手,传了步辇,两人携手上了步辇,十指交扣。内侍抬起步辇,一路来到华林园。
这年的秋天并不太冷。华林园的一方小池边,海棠树静静伫立,虽然地上已有些落叶,但枝条上依旧树叶蓁蓁,甚是繁茂。这株海棠树,就是两人新婚时,司马岳亲手在琅琊王府种下的那棵,后来他登上帝位,又使人把树从琅琊王府移种到华林园。
步辇放下了。内侍早在树下置了矮榻,两人携手下了辇,依偎着坐在榻上。
司马岳贪恋地看着海棠树,看着海棠树的一枝一叶,记得这年三月,海棠花期正盛之时,他还和蒜子在此树下,饮酒赏花,吃着褚蒜子命御厨新制的海棠花糕。他亲手折下一朵开得最艳的海棠花,簪在她的鬓间。
“陛下,是臣妾美,还是花美?”她巧笑嫣然,人比花更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