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再浮起时,手里却多了一尾大半尺长的鱼,犹在他手中扑腾挣扎,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细碎耀眼的光。周围少年不无艳羡地道:“阿虎,好身手!今晚你家又有鱼吃了。”
少年笑道:“我再抓几条,叫阿娘煮成鱼汤,大家都有份。”
众少年不禁喜笑颜开,赞道:“阿虎,够义气。”一个少年也扎入水中,再出水时,却两手空空,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随意向北望去,却见北岸不知何时,来了黑压压几千人,隐约听闻战马的嘶鸣声。
“你们看!那是什么人?”少年用手一指。
“莫非是赵军?”
“看,还有船,已经下水了!”
“快跑啊,还有,快去通知庾使君!”少年们的父兄有在庾翼帐下当兵的,对晋、赵两国之间的对峙局面十分敏感。
“先别慌,”阿虎稍稍镇定一些,道:“船头打了白旗!”他转头看向一个少年,道:“阿山,你领着他们先去刺史府报告,我再等等。”
“好嘞,阿虎,你万事小心。”少年们纷纷出水,胡乱套上上衣,便往城内跑去,阿虎也上了岸,把鱼丢在岸上的鱼篓中,拎起鱼篓,找了个草木繁盛的地方,躲了起来。
武昌在殷商时曾为古鄂国,后被楚国灭国,为楚国国都达数代之久。西晋太康元年,晋平吴后分江夏郡的江南之地置武昌郡,隶属荆州。
而此时的荆州刺史府的书房内,庾翼正吩咐仆役给自己的下属、江夏相谢尚上茶果。
这几年,谢尚从司徒府掾,升迁为会稽王友、后来又出任建武将军、历阳太守,如今改任为都督江夏、义阳、随三郡军事、江夏相。
“仁祖,我还以为,你昨日便会到武昌。”庾翼饮了口茶,徐徐道。
虽然已经三十五六,谢尚的笑容依旧昳丽,“稚恭兄,本来确该如此。只是我临时起意,顺路拜访了殷渊源。”
殷渊源便是殷浩,在其家族墓地所在的荒山中隐居。这些年,他屡次被征召而不出仕,名气也变得越来越大,人们把他比作当世的管仲、诸葛亮。
庾翼微微皱眉,“你去拜访他?”
谢尚面上露出神往之色,仿佛在回忆见殷浩时的情景,叹道:“此次,在山脚下,我正好碰上王濛,会稽王使他前来,问殷渊源有无出山意向,我两人便结伴一同探访。不料,渊源依旧不愿出仕。唉,渊源不出,当如苍生何?!”
庾翼微微冷笑,面上露出不以为然地神色,道:“以我看,殷渊源这种人,徒有虚名,就该束之高阁,等天下太平后,才能考虑任用他们。”
谢尚一笑,知道因为殷浩之父殷羡,在长沙相任上,贪婪残暴,纵容豪强,庾翼不顾其兄庾冰的请托,还是将他免职,自然也与殷浩两人互相看不对眼。他正想说什么,忽听门外有人报道,“使君,赵国汝南太守戴开来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