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花潋滟推着夫君的轮椅进了院子,见东林玉凰听的起兴,便等在门外,直到东林玉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当初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少女,被岁月添上白发与皱纹,她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缓缓跪下,等了十四年,她早就放弃了,她了解的尊主,如果不是死了,怎会撇下离魂塔不管不顾?可夫君坚持说等,她便也跟着等,谁知,还有再见尊主的一天。
东林玉凰受了这一拜,摆摆手,示意进屋说话。
花潋滟却不起身,“属下有错,求尊主责罚。”
段绯闭上眼,他深知爱妻所指何事。当年他与天枢摇光,将青煜三万大军引到离魂崖,为光明护法带领教众从密道撤出争取时间,本来就是存了死志。青煜军并非乌合之众,而是大渝最精锐的战力。主帅荆靳亲自带兵,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拖延多久。
花潋滟本来执意跟着他一起来,明知是死路,那便夫妻同生共死,但那时候所有人中了毒,内功散尽,遇到武力全开的阴月与三剑侍围攻,唯有轻功卓绝的花潋滟,与武功仅次于东林玉凰的石梦思,尚有力量一战。
光明护法当即便下了决断,让两人作为断后,引开武林盟那些高手与阴月等人,且战且退,退出后躲起来等待他日东山再起。
段绯则继续引青煜军西上离魂崖。摇光天枢死于乱军箭下,他一人苦苦支撑到最后一刻,大阵破除,他寻得时机偷袭荆靳,却被荆靳发现,两人交手三招,他因中毒体力不支,坠入离魂崖。
他深陷沼泽,分不清白昼与黑夜,任毒虫噬咬他的双腿,沼泽的毒水侵蚀他的心脉,他手上紧紧攥着花潋滟送他的定情玉佩,竟然庆幸,爱妻没有随他一同前来,没有与他一起送死。
不知过了多久,他清醒过来。
他眼睛模糊,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下半身失去知觉,双手搭在一人的肩膀上,有人背着他,磕磕绊绊,走的很艰难。
“绯哥,坚持住!坚持住啊!”背着他的人,即使精疲力竭,依旧不断的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花儿……你怎么在……”段绯想问,却是无法发声,他太虚弱了。
花潋滟心急如焚,夫君毒入筋脉,只是靠意念吊着一口气,她必须逃出这个鬼地方。虽说她医术不如夜无情,但做了安魂使十多年,她也有一些解毒的功底。她解不了,却能抑制住毒性。说好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如果绯哥死了,她也绝不独活。
她虽然轻功绝世,可背着一个男人,行走在沼泽中也是艰难,外面阴月定然带了无数武林盟的人四处找她。
千里沼泽,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明。
原来沼泽一端,连同一条湘江上游的之流。她出了沼泽,便把昏迷不醒的段绯安置在一处隐秘山洞。随后她便施展轻功入了最近的城镇,几乎把镇上所有的医馆找偷了个便,找了些药材,为段绯暂时压制住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