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被关一辈子,总也比死了好。
他很后悔,放走四弟,真的很后悔。李行抬头,双眸凝视着夜色冷月,他这个人,自以为是,总想找出让所有人都好的万全之策,总是站的高高在上,去可怜同情那些,需要帮他们一把的人。可他的帮助,非但没有帮到他们,反而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他分不清楚,谁能帮,谁又不能帮。
原来每个人都有天定的宿命,他根本帮不了所有人。
李行向着都城的方向,弯曲双膝,直直跪在碑前。
“赵兄,我很羡慕你,能陪在长歌身边,她敬你,信任你,依靠你,真真切切,毫不隐藏,你们就像山间的精灵,自在逍遥,无束无缚。”李行前额重重的磕下,“可是我再羡慕,也做不成你这样的人,我学武吃不得苦,身上还系着整个朱家的命运,我做不成长歌喜欢的英雄男儿。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四弟设计害你,我绝不会放了他。”
风卷残叶,霜花落地,浸入秋泥。
“呵呵……好笑,好笑,真好笑……”夜间荒山草叶中,有人拍起手掌。
“谁?”李行猛然回身,他膝盖跪得有些麻,试了两次,才勉强站立起身,迎上一张妖媚的容颜。
乌发垂肩,如山涧瀑布一般,于银辉下泛着晶莹,白衣轻飘如雪,如雪山生出的妖精。
苍白的肤色,浅灰色的瞳眸。
“你是北靖国人?”李行右手已经摸上腰间的匕首。
那人声音清亮悦耳,“我正在纠结要不要杀你,结果听你与我师兄称兄道弟,跟那荆长歌的关系也不错,想上天有好生之德,少杀一人多活一年,你决定饶你不死。”
“师兄?”李行后退半步,“赵兄……是你的……”
“哎……我师兄没有提过我么?”对方直接靠着一棵树,故作惊讶表情。
李行神色有些黯然,随即又想通了什么,“四弟与五弟……是你杀了他们,还把尸体挂上城门的?”
那人得意洋洋的说,“没错,是我。血债要用血偿,你的弟弟们,爱造反造反去,不该招惹我。”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来人是郦橦,他每个月都会写信给师兄赵辉,可师兄这个月并没有按时回复他。他与赵辉一起长大,赵辉的心性人品他最清楚不过。不回信,两种可能,一种是赵辉死了,另一种是有人在他们之中把信拦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