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承启望着肩头的女子,浑身都要被冷汗浸透了,硬挺着才没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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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萧承启将谢柔送回徐府就发了高烧,他没有叫大夫,一个人堕进深沉的黑暗里。这是他在离开图坦后第一次与人肌肤相触,并非不愿,而是心头顽疾根深蒂固,这样寒冷的天气和这样近距离的触碰,轻易便将尘封在记忆里的片段拽了出来。
他想起那个雪夜,雪原的帐篷里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晃动的人影与刺耳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钻进他耳中。他被带进帐篷供人取笑,图坦大将耶贺图刚刚平复暴动,正是春风得意时候,看着七岁的敌国质子如同看着弱小的牲畜,他时而拽着他的脖子,将他当作猎物,又将他按在地上嘲讽。
他说,听说唐国的人都是水做的,不像图坦有狼的野性,他想摸一把,看看水做的人成不成型,是不是和图坦人的构造不一样,众人闻言大笑。
那天晚上,他被人围住,每个人都可以将他翻来覆去的奚落,众人手掌的温度落在他身上,比雪还要冰冷,令人作呕。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从那天开始,他再也不愿碰任何一个人。只要碰到,哪怕是不小心的接触,也会唤醒极端的情绪。
曾有右相派系的妃嫔为了争宠接近他,不管不顾的靠近他,都被他处死了,动手之快有时甚至顾不得大局。只是表面上,他一直装得不错,右相和朝臣们至今都不知他有这样的心病,他就这样隐藏了多年。然而今日,他做出了一点细微的改变,短暂的触碰仿佛打破枷锁,让他找到了一颗解药。
从前沉重的阴影里,似有一道光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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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一醉就睡到了翌日晌午,睁开眼就见到了雀儿。她的头还有些痛,嘴里也阵阵发干,雀儿倒了杯水给她,喝下才好些。看着眼前人一脸委屈的模样,她靠在软垫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雀儿叹道:“小姐还问奴婢怎么了,昨天您喝了多少酒,您自己都不记得啦?”
谢柔一怔。
云姑这时也走了过来,雀儿和她面面相觑,皆是暗自后悔。昨天悄悄溜走的招数还是她们两人想出来的,顺便还联合了一下暗卫,那暗卫名曰卓文,是卓海的第七个弟子,过往和坤元宫有过接触,两人本没想着告诉他什么,只不过暗卫警觉心很强,一不小心就被他发现了。卓文当即一脸严肃欲制止二人,云姑心思急转,生出一个想法说服他,只道让他派人在小姐身后缀着保证安全,但皇上那边,必须告诉他小姐不见了。
她们明白诓骗萧承启很难,因此和卓文说了好久,幸亏卓文不是古板的人,在反复思量后终于同意了,紧接着更是说到做到,在萧承启面前咬牙撒谎,把头别在腰带上为她们争取机会。
可惜百般安排之下还是出了岔子,谢柔竟拉着两人去了酒肆。当萧承启出现在酒肆门前时,两人简直欲哭无泪,虽说脑袋大抵能保住,但惩罚是跑不了了。
谢柔对昨日记忆模糊,却也清楚她们的心思,好生安抚了两人,只说此事她一力担下,不会有事。
雀儿吸了吸鼻子,又道:“小姐没看到皇……少爷的表情,特别可怕。”
谢柔又是一怔:“他昨天……去找我了?”
雀儿连忙道:“是,还是少爷送小姐回来的。”
谢柔蹙了蹙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