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是融于骨血里的,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知道,庆阳公主也在等着来日复仇的那天。
就像她苟活至今,也是为了等着看这位满嘴仁义道德却丧尽天良的当今陛下会遭什么样的报应。
“您放心,民妇忍得住,绝不会坏您的事。”丁燕语气坚定地道,“只求来日您成事之后,能让民妇手刃仇人,以祭民妇家人在天之灵。”
赵衡伸手扶起她,“既然沈惊松选了你,那我便信你一回。”
丁燕闻言,朝她展颜一笑。这一瞬间,仿如山花绽放,屋里桌椅板凳都染了颜色。
“沈公子有封信给你。”丁燕从篮子底取出一卷小指大小的纸,“让民妇见到公主后,代为转交。”
赵衡接过来,喊了声立夏,微微扬声道:“丁娘子手艺不错,就留她在我身边伺候吧,你带她下去安置,回头跟辛渐说一声,他家的这位妆娘我要了。”
这话,也是说给外边的人听。
立夏“哎”了声,把丁燕带下去了。
屋里只剩赵衡一人,她这才将手中那卷诗笺慢慢摊开,铺平桌上。
两寸宽的素雅诗笺上,写着寥寥几句。
“赋闲家中,寝食皆安,不免心宽体胖,横长几斤虚肉。今日忽觉书房临窗的红梅开了,可惜白雪未至。”
末尾落款处,点了一枝稍显圆润的落雪红梅。
赵衡不禁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忽然起身,临窗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