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受宠若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既想不通他回府时是因着什么事情在发火,也搞不清他如今的好心情是为了什么。
男人的心思本就难猜,太子的心思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许是累了,身旁人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她悄悄的伸出手,男人衣襟处露出一截绳结,她顺着绳将太子胸口的玉拽出来,迎着月色看得上面刻着一个若字。
被人贴着胸口戴久了,玉佩上手的触感带着温热的体温,反倒是师琴月的指尖更凉。
第二日早晨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她开心的是要见到许久未见的弟弟,于是狗男人亲自端汤药过来,她很是爽快的仰头喝下。
太子还算言而有信,第二日四弟便上门看望她。她起了个大早,在衣裳中左翻右翻,还挑出几件陪嫁的首饰,务必把自己捯饬的富贵逼人。
一年不见,总觉得四弟长大了不少,她有些好奇,今日太子究竟是借了什么由头许她同娘家人相见。
跟着来的小厮答道:“四公子再有半年要成婚了。”
师琴月惊喜,又有些愧疚,四弟确实也到了可娶妻的年纪,可叹她出嫁后便同家里人疏远了去,竟连胞弟大婚的消息都比太子晚知道。
她忙问:“是哪家的姑娘?”
四弟拱手,如今她已是太子妃,姐弟相见也多了许多礼数:“是圣上的七公主。”
捧在手心的茶盏摔得粉碎,她的声音在发抖:“你再说一遍?”
“你……你……”她气的拿手指着他,恨自己与他不单单是当初嫡亲的姐弟关系,不然她定然抡圆了胳膊给他一个耳光,骂他没有志气。
“本朝驸马不得为官,你十几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一出口,她才琢磨出点味道来。
她想起昨日赏花宴上那几个女子话中带酸的说师家接连晋升的事情,四弟幼年便被爹爹和两个哥哥带着文武兼修,寒暑雨雪不曾休憩,哪里是他不想做官,分明是圣上要断了师家最后一子的仕途。想来是太子捧得太过厉害,有人开始出手了。
七公主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宫女,早早的去了,性子沉闷内向,明明是个公主,却被皇帝这样随手指给了师家作为打压的工具。
“我……”刚刚才出口教训弟弟,师琴月不知如何开口,如何向他道歉,是她这个做姐姐的连累的他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害得他无法建功立业。
她默然垂下头,四弟慌忙捻起袖子想为她擦去眼泪,却又觉得于礼不合,只得站定解释道:“公主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能娶公主是弟弟的福气。”
面前的少年不再稳重老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把她惹哭后费劲巴脑的哄她的时候。幼时她知道大哥二哥都懂事,不会带着她胡闹,便撺掇着四弟带着她四处调皮捣蛋。反正东窗事发了再把事情安在他头上就成了。
可怜那时四弟挨了全家最多的打,直哭的一抽一抽的也没有把她供出来。下一次她上街时还眼巴巴的跟着她,自觉地把钱袋子贡献上来给她买糖葫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