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瞧她面色惨白,嘴巴微张,胸口全无起伏。壮着胆子摸摸她指尖,触手冰冷黏腻,近在咫尺的红项链,不,是赤红小蛇蜿蜒游动,张口吐着信子--叶霈猛然后退拉开距离,头却嘭的撞到墙角,一阵天昏地暗。
第4章
2015年2月19日,北京
她死了?
不,不不。眼前天旋地转斗转星移,叶霈护住脑袋蹲在当地,等到周遭平静之后才睁开眼睛--挂着吊灯的天花板?瞪着那盏像翠绿蕉叶的吊灯,她心中一松:总算不是红色的了。
所处之处柔软温暖,还裹着薄被,这是我的床啊?她蹭地坐起身,席梦思床垫和往日一样把她弹了两下。这是我家?双手胡乱摸索,厚厚旧式相册、挂着手机链的手机、欧舒丹护手霜、从新德里带回来的发圈和手链:手链是鲜红缀绿宝石的,从小摊淘到只后一直随身戴着,此时却打个冷战,远远扔去一旁。
床头柜有水杯,一口气灌下大半杯,嗓子舒服多了。
那是场梦,噩梦。
相册还在手边摊着,望着旧照片里熟悉亲切的面孔,叶霈总算有了勇气,一把抓起电话。“妈~”
无论何时何地,妈妈的声音总是听起来那么亲切,那么温柔,叶霈眼眶发热,小孩子似的不停喊着“妈妈”。成年以后她很少感情外露,倒令远方的妈妈有些诧异,“霈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她不太习惯撒娇,一时憋在肚里,直到妈妈再三催问才说“我做了个噩梦。”那边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霈霈,那天你宋叔叔还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在北京,我们都不放心。你还是回来发展,咱们南昌大公司多得是,还怕没有合适你的工作?”
父亲去世后第三年,母亲嫁给同事介绍的继父,第四年生下弟弟。那时叶霈已经很懂事,还有点想不开,觉得母亲抛下自己;奶奶倒劝她,母亲还不到四十岁,总不能孤单大半辈子。
于是她跟着奶奶生活,高考发挥不错,考上远在北京的211学校对外经贸。奶奶喜出望外,卖套旧房,拿着积蓄到北京买了套两居室,祖孙依旧生活在一起。两年前奶奶去世,她习惯了北京的热闹繁华,下意识不愿打扰母亲的平静生活,索性留了下来。
大概对她心怀歉疚,妈妈从来拿不出家长权威,只能小心翼翼哄劝,“要是不习惯,你就考个公务员,离我和你弟弟近点,也有个照应。总比你现在孤身一个。”
她摇摇脑袋,仿佛母亲就在面前似的。“妈,我现在挺好,一个月挣得比你和叔叔加起来都多。”这话把妈妈噎得没脾气,只好唠叨,“还是我们霈霈有本事。霈霈,这都六点了,我得起来给你弟弟还有林叔叔做早点,要不你弟弟非迟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