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不会啊。阿立,要知道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洗了个大梨子在后院拉把躺椅躺下,付染一边啃梨一边晒着晨光浴,笑着说:“不过有机会,我肯定会再来昆雄看你的。”
“可是姐姐……”纠结过一阵,站在躺椅旁边的阿立还是压着声开口,“老板,他很难过。”
这几天,宋尘要么紧闭房门不出,要么出去干活天黑才回。从早到晚,都没说过几句话。这样浑噩麻木的状态,完全是阿立之前没有见过的。
他年纪还小,描绘不出那种感觉,但他很确定,这突然的转变,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付染。
“姐姐,老板真的很喜欢你。”
“这些日子,就算是我也看得出来,好像他的难过,他的高兴,都是你给的。”
宋尘所有所有的情绪,只会与付染有关。
这一点,付染也无比清楚。
可她越是清楚,就越要装得不在乎。
“阿立啊,所有的情绪都只是暂时的。”抬眸看向阿立,付染压着痛,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告诉你,本来初恋是最难圆满的。何况我跟你老板,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离开之后,你记得多开导开导他。毕竟我魅力这么大,还真怕他忘不了我。”
如果这时面前有面镜子,付染一定看得到自己有多面目可憎,没心没肺。
大抵因为这样,阿立也放弃了劝说。
他只频繁地叹气,最后问了句:“那具体什么时候走?”
付染又啃一口梨:“明天一大早。”
最好,是在雾蒙蒙,还没露天光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即使是面对面地离别,可能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这样可以很好地假装,她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
如同一种深度的自我催眠,付染早在从医院回到旅店的那个下午,就打包好了不多的行李,加满了保时捷的汽油。
甚至这几天和阿立一样目睹着宋尘异常的情绪,她依旧满脸的无谓。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除了一日三餐,两个人再没交集。他再不会牵她的手,也再不会亲吻她额头。笑意和温暖的眼神,通通都消失了。
同样,她也再没有缠他闹他,同他撒娇。
是从离开医院开始,没有多余的解释,她和他的关系,瞧着,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但内心深处,付染知道这样的状态,才是最适合离别的状态。
她很高兴宋尘又退回了他那个隐秘的地带,没有哀求,没有挽留。她说要走,那么他就让她走。完美实现彼此一开始就定下的约定。
所以对付染而言,她也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决心将洒脱表演到最后一刻。
直到第二天清晨的来临,东方未白。
宋尘却出现了。
还是那句“山路陡弯,你开不了”。
彼时刚打开驾驶座车门的付染,保持着愣站的姿势,目光怯懦又眷恋地扫过宋尘面庞。在雾中,窥见他眉眼间隐约的疲惫。
会不会同她一样,他也彻夜未眠。
“也是,好歹相识一场,宋老板确实不会忍心看我连人带车,坠落悬崖。”没头没脑接了句话,付染步伐沉重地绕过车尾,上了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