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坤扯扯被子,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几分扭曲。
明明修奴人人可轻贱,比一条跪伏在脚下的狗都不如,可不知为何,面对这被毒哑、被毁容、被废掉经脉、被打上奴契的修奴,有时候,他会觉得恐惧。
就像是,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他杀死似的。
父亲也曾暗示过他,蒲云忆与众不同,不可以逼得太狠,甚至允许他保留自己的名字。
就连沐颜,也对他另眼相看,明明之前她从没注意过南华峰的修奴,可自从蒲云忆来了,她便时不时地会来南华峰照顾修奴,给他们送些吃食草药,而蒲云忆,似乎得她照顾最多。
韩子坤嫉妒,逮住机会故意磋磨于他,可蒲云忆从未反抗,他就像是个普通修奴,任打任骂,毫无怨言。
他从来不会下狠手,对外也只是说,修奴不能一下子玩死,玩死,就没有意思了。
而只有韩子坤知道,不是父亲,不是善念,而是那偶尔一闪而过的冷意和恐惧,让他留有一线,让他不敢跨过那道放肆的门槛。
蒲云忆出了门,就近寻了个位置坐下靠门守着。
修奴是没有房间的。
主人没有安排的时候,他们便就近守着,这样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可以去挡刀子。
蒲云忆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很少眨。
他的眼睛,如千年寒谭的底,是极致的黑,比面上那副冷硬的黑铁面具,还要冰冷。
不远处,沐颜刚给樊长鸣喂完药,从樊长鸣的房间中出来,一转脸,就看到了他。
她脸上绽开笑颜,小跑了两步过来,边跑边叫道:“蒲大哥!”
真幻阵变化,黑衣男子与白衣少女仿若云烟,猛地被收入紫金葫芦一般,画面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