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齐墨书第一次来到李家的寄灵堂。
幽黑的寄灵堂内,一十七盏往生灯盈盈闪耀。李如男带着齐墨书与宁则风走到祭台前,轻轻道:“承纪,去给你父母上柱香吧。”
李承纪乖巧的点了香烛,跪在李如晨和何佳柔的牌位前道:“爹,娘,承纪来看你们了。还有宁舅舅和姑父,他们都来看你了。”
齐墨书默然上前,点了香烛,挨着承纪跪了下去:“大哥,嫂嫂,何煦,墨书来看望你们了。”
说着,二人齐齐将香烛举到头顶,拜了三拜。
黑暗中,李如男一双眸子明亮的吓人,她缓缓走到李如晨的牌位前,摩挲着那块木牌,无声地抽泣着。
知仇而不能报,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放弃,终于明白为什么宁则风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因为知道了真相又怎样?她有那个本事杀到皇宫,手刃了那位权倾六宫的贵妃娘娘吗?
只待香烛烧尽,齐墨书等才从寄灵堂内离开。
李如男失魂落魄,李天盛也好不到哪去,齐墨书本想着在李家多陪岳父几日,可李天盛却要他带着李如男回齐府。
不得已,齐墨书只好拜别了岳父。
临走前,宁则风忽然将他拽了住。
“怎么了大师兄?”齐墨书奇道。
宁则风看着李如男的背影,只待那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马车内才对齐墨书道:“齐墨书,你可还记得,我知道你曾经叫齐仲这件事?”
齐墨书一脸狐疑地望着他:“记得啊,怎么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齐墨书笑笑:“大师兄你本事通天,想来想知道这点小事,还是信手拈来的。”
宁则风摇摇头,朝李如男所乘的轿子努了努嘴:“是她告诉我的。”
“如男?”齐墨书被他说糊涂了。
宁则风故意卖起了关子,两手一背,教书先生似得摇头晃脑道:“你记不记得,十年前的冬至,大雪纷飞,你在城隍庙外遇见了一个小丫头?”
十年前?小丫头?
他眨眨眼睛,陷入回忆当中。
十年前,冬至那天,下了一场厚厚的雪。
齐墨书因为淘气不肯读书,又挨了揍。挨揍之后的他一气之下从家里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了城隍庙。
城隍庙外的雪地上,蹲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
他好奇的走了过去,凑到她身边,问:“你也是被家里轰出来的吗?”
小女孩瑟瑟发抖,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我是自己跑出来的。”
一听对方也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齐墨书立刻产生了兴趣:“你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啊。”
小女孩眼眶微红:“因为我爹爹比我练九节鞭。”
“九节鞭?”被功课折磨的苦不堪言的齐墨书多么想摸一摸九节鞭这样稀奇的东西:“你家在哪,我能去找你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