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众人皆心有余悸,尤其是血溅公堂的那一幕,尤为瘆人。
李天盛默了一默,沉声道:“赵夫人的确是个狠角色。”
李如男忽的抬起头来,瞧了父亲一眼。
“这下好了,再也没人说如男的闲话了。”文书遨眯着一双醉目,秃噜着嘴道。
“这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吕知明兴奋的比划起来,“我听说啊,那杨少卿可是被气成狗呐。”
“哈哈哈。”几人大笑起来。
李天盛跟着干笑了几声,忽的深沉下来,他缓缓起身,“你们慢慢喝,我出去透透气。”
李如男一愣,想跟着父亲一起离开,身子却似定在了凳子上一般,怎样都挪不动。
李天盛骤然离开,大家一时都有些懵,便是一向自诩聪慧的齐墨书也有些看不懂岳父大人此举何意,只凑在李如男身旁悄声道:“我怎么瞧着岳父大人像是有心事啊。”
李如男不语,何止她父亲有心事,便是她自己也是心事重重。
“我过去看看。”
齐墨书点点头:“好。”
李如男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是的,小心翼翼。她明明走向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似在走向一个陌生人。她望着父亲日渐沧桑的背影,忽然有些心酸。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女虽相依为命,却并不亲近,她想,她并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正如父亲不了解她一样。
“爹。”李如男在李天盛身后顿了片刻,方才轻轻唤了声。
李天盛后脊一僵,抬手抹了把脸后,迅速转过身来。
“你怎么过来了?”李天盛瞪着眼道。
李如男自小便怕她爹,从小怕到了大,当下糯糯道:“夜里风大,我担心爹你会着凉。”
李天盛望着怯声怯气的女儿,心唰的软了下去。
女儿都出嫁了,他似乎不该再这么严厉的对她了。
他眨眨眼,缓和了神色,朝着天边扬了扬头:“没事,爹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看那月亮。”
李如男抬头一望,这才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
说起来,一年之中,她最不喜欢的便是中元节。在那个阖家团圆,围在一起赏月吃月饼的日子里。她只能与父亲无语相对,抱着没有父母的承纪,守着疯疯癫癫的祖母。
“我也想娘,想哥哥。”几乎脱口而出,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渴望。
可是说完她便后悔了。
才想着说出些什么来补救,忽听李天盛道:“是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