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沈苑看清楚墓碑上的名字，她才知道郑敏楠带她来看林凤武了。

以前她一直以为郑敏楠带她回去，是为了让她认祖归宗的。

但是在国外的13年，郑敏楠竟然一次都没提过让她改姓的事。

沈苑不知道郑敏楠为什么不提，反正这事她是不好提的。

她担心伤了沈司钟的心。

毕竟她在沈家生活了9年，沈司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妈，”沈苑不解的看向她，“您这是……”

郑敏楠把怀里的花放在墓碑前，慢慢的直起身，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丫丫，这是你爸爸。”

沈苑：“……”

一阵酸意慢慢涌上来，眼睛也逐渐被雾水蒙上了。

这座墓碑底下的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扑火牺牲的勇士。

冷风渐渐袭来，打在身上，沈苑受不住冷，打了个冷颤。

郑敏楠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墓地上空慢慢响起。

“当年我和你爸爸在一起，比你和三言还要困难。”

“甚至为了他我都和郑家脱离了关系。”

她苦笑了一下，嗤道：“可惜他是个短命鬼，我们的婚礼都没来得及办，他就走了。”

“我真是特别恨他，特别恨，特别狠。”

前两个恨字，郑敏楠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但是到了最后一个，她的字眼放的很轻，似乎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一般。

“你爸爸出去扑火那天是生着气走的，因为郑家不同意，他一直很郁闷。”

“那天走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永远都忘不了，‘除非我死，否则这婚就必须结。’”

“他真的死了，这婚也没结成。”

“我恨他，也恨郑家，可是我不知道该向谁讨个说法。”

“那个时候，连带着你，我也是恨的。”

“后来我生下了你，我发誓一定要郑家付出代价。”

“后来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姜蔺，连带着姜韵宵我都不喜欢，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管过他。”

“呵，我可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

郑敏楠说了很多，沈苑忽然间好像明白了。

林凤武忽然离开，郑敏楠失去了最爱的人，一个单身女人又怀了孕，甚至放弃了郑家大小姐的身份，可忽然间什么都没有了。

沈苑无法想象，如果苏竟言离开她，她会什么样。

甚至连想一想这种假设，她都疼的心脏难受，呼吸困难。

郑敏楠站在墓前絮絮的说了很多，沈苑站在旁边一直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