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六点,天尚未亮,院子里燃了两盏灯。昨夜睡前,窗帘拉得敷衍,昏黄的光线透过缝隙照进来,房间里一片朦胧。
老楼隔音条件差,谢书约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不时有脚步声响起。她翻个身将一边耳朵压进柔软枕上,睡眠质量倒没受什么影响。
再过一个钟头,床头闹钟总算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她开了灯,推开窗视察今日天气,好做穿搭打算。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云是灰的,地是白的,空中雪花纷乱。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谢书约看得一呆。
怔愣间,对面楼里走出来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男人蓄着毛寸。
其实当下很流行郭富城头,院子里的年轻大男孩几乎都是统一三七分发式,偏偏他不赶时髦,将头发剃得这样短。
他穿一件长风衣,大步往院外走。因没系腰带的缘故,衣袂翻飞。雪花迅速停留在他宽阔的肩头。
谢书约瞧着男人的身影出了神,忽然一阵寒风刮进来,似锋利刀片径直往鼻腔里削,害她连打两个喷嚏。
院子寂静,便显得喷嚏声格外响亮。
男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眉目都深沉。
谢书约不合时宜生出一种偷看被抓包的窘迫感,她下意识扬起甜笑,朝他打招呼,说话间嘴里呼出雾一样的白气:“仲宾哥,早上好。”
她刚醒,声音软软糯糯,自带三分糖意。
程仲宾朝她点了下头。
“你去上班吗?”谢书约没话找话。
他“嗯”了声。
她积极挥手,一副忙不迭送他离开的样子,像是送神:“仲宾哥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