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抬眼瞪了他一下,饶是蛇头整天干着违法勾当,心里素质忒强,也被他这一眼吓得够呛。
难以形容,就跟被蟒蛇这种冷血动物盯上一样。
有种错觉,他手里握着刀,下一秒就会举到你脖子上。
蛇头打了一个寒战,心想,这花高价偷渡的人果然不是好惹的,不是身份有问题,就是惹了事。
叶难装肚子疼装了一会儿,朦胧着泪眼,朝柏原哭:“柏原哥哥,我,我要去厕所。”
之前她两次去厕所,都是解开脚镣,戴着手铐,被柏原带过去。
蛇头白了一眼,心道,这女人就是事多。
柏原犹豫了一会儿,叶难之前表现得那么乖顺,完全配合他。
而且她疼得站不直,恐怕要完全依靠他,很难让人起戒心。
蛇头在江边木屋等着,柏原扶着叶难出去,到了江边的一个小隔间。
叶难之前来的时候早就看好了,在黑暗中摸到自己放好的石头。
柏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当头砸了一下。
叶难来不及看他到底怎么了,拔腿就沿着河滩跑,热风呼呼呼灌着耳朵。
她害怕极了。
因为这是孤注一掷,惹怒了柏原。
只要她被抓回去,恐怕会被强灌安眠药,直到九州,才会允许她醒过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叶难腿一直被锁着,跑起来腿跟灌铅一样。
要不是平时体力比较好,恐怕早就跑不动了。
她听到柏原在后面追,吓得心都在颤。
幸运的是前面出现了十来束手电筒的光。
叶难立刻来劲了,迎了上去,就算不是来救她的人,也比追在她身后的魔鬼要好。
手电筒的光照在她脸上,那边喊了一句:“囡囡。”
叶难完全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即将着陆的飞机。
瞬间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也是这种安心的感觉让她骤然失去了力气,腿一软。
柏原追了上来,随身携带的一把手术刀放在她的脖子,把她往江边拖。
隋嘉年一天一夜没合眼,已经处在暴躁的边缘。
满眼的血丝被这一幕刺激得快要流出血水了,他嗓子都快哑了,失声大喊:“你住手。”
这喊声在夜风中那么怪异,叶难又害怕又心疼。
能这么及时找过来,嘉年哥哥一定眼睛都没合一下,一直在奔波。
两个人在江边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
柏原一点一点把叶难往江水里带。
夜色里,谁都看清楚谁。
只听得见江风在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