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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泽还在楼上,他没叫,就说明那里还是安全的。

卫衣少年握紧了扶手,慢慢往楼上走,这时,他听见了房间里女主人的哭声和“她”笑嘻嘻的说话声,他不知道女主人是精神分裂了还是怎样,只觉得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这是他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一次了。

可是,他看着唐泽惊慌失措往下冲的样子,忽然惊觉,这可能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次决定了。

“让开!”

唐泽已经来不及说那么多话了,他大吼出这两个字,就飞快地朝楼下冲去,但卫衣少年就直挺挺地站在楼梯中央,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恰好将路挡住了。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撞上,唐泽伸出手,揪着卫衣少年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他带着卫衣少年跑了两步,发现对方根本迈不开腿,就松开了手。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把少年撞开、帮他将身体转向下楼的方向是他仅有的善意了,“快跑,你想死吗!”

说完,唐泽不再管他了。

卫衣少年最终还是没能跑起来。

失去了唐泽的支撑,他的膝盖一下子就弯了,他没骨头似地朝楼梯的地面跪了下去,却因为面前是下坡,整个人都朝前扑着摔倒了,头朝下脚朝上。

他想起身,四肢却软得抬不起来。他整个人都被恐惧支配了,刚刚的场景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着。

几秒之前,就当他和唐泽在楼梯上四目相对、少年大吼着叫他让开的瞬间,他像是着了魔一般,视线越过唐泽的肩膀,看向了他身后的走廊转角。

那个转角的墙壁保养得很好,雪白雪白,因为没有贴墙纸,棱角是很清晰的白竖线,像是一个边界。

突然,几根惨白还带点死灰的手指从边界探了出来,弯曲着握住了墙角。像是日出时从地平线缓缓冒出头的太阳,一个圆圆的、漆黑的颅顶伸了出来,带出了一张被黑发掩映的、面无血色、表情呆滞的脸。

那是女主人的脸。

这个女人平常能说能走的时候,都已经让卫衣少年觉得诡异了,此刻他更是惊恐万分,他甚至能听见自己上下两排牙齿打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在他连这份恐惧都没能消化的时候,新的恐怖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表情笑嘻嘻的脸露了出来。

那张脸有一双红得仿佛淌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