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不跟他这种疯狗官迷纠缠,让沙雕爹打开扩音喇叭,召唤村里的民兵队过来。
“就说王队长喝醉了,撒酒疯,让民兵队过来几个人,送他回知青点安顿。路上小心点,别磕着头、碰着脚,人家是沪城来的金贵人,前途无量的知青楷模,出点什么事,咱们庄户人家赔不起。”
她话里带刺,王安生也不是肯吞针的人,暴跳起来:
“甘大海!我才是民兵队长,你凭什么指挥民兵队?”
“凭我爸是支书,是你的上级,民兵队是芦庄贫下中农的民兵队,不是你王安生的,再说一遍,你代表不了全村四十七名民兵,你敢胡作非为,照样捆你!”
“我是奉命行事,是上级领导要求我,调查清楚你去黑市买冥钱的事情,我……”
“所以我才说,你是喝醉了撒酒疯,否则你就是乱打乱砸欺压群众的村霸了,我买冥钱这件事,明天一早,我和我爸亲自去公社,跟领导们解释清楚,用不着你王安生插一手,现在,马上滚回知青点过年,迟了我不保证发生什么。”
甘露冷声说完,看向那几个面面相觑的男知青:
“王队长是喝醉了,情有可原,你们算什么人,敢半夜闯进支书的家,要抓支书的女儿?”
这几个帮凶只是知青,不是民兵,跟在王安生身后名不正言不顺,立刻把他们揪到大队部暴打一顿,都没地方喊冤去。
甘大海打开高音喇叭,刚说出“王队长醉了”的话,门外就涌进来十几个民兵,不由分说按住王安生和他带来的几个男知青,拖拽出甘家院子。
动作之凶暴利索,惊得甘露眼皮乱跳。
今晚之后,如果姓王的不能找回场子,他在芦庄就威信扫地了。
打狗看主人,朱克文才是这件事的主谋,不可能坐视不理。
还有得撕。
一片鸡飞狗跳中,甘露迎来了穿剧后的第一个春节,红星1976拉开帷幕,这一年风起云涌,这一年山河震荡。
当晚,芦庄所有村干部,所有党员,连同民兵队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回自己家里守岁,聚集在甘家院子里,拉呱,吸烟,嗑花生,热闹地像赶集。
吴碧莲也来了。
主动跟“甘支书”交代,说红囤公社流出来的另一捆美金,八成是被她给买了,已经烧给了死去的丈夫孙三。
当着一院子的村民,她哭得抽抽噎噎,梨花带雨:
“我就是想着,大贵他年纪轻轻就走了,一个在那边孤零零的可怜,想多给他烧点纸钱……都怪我觉悟低,甘支书,你批评教育我吧,我错了……”
这种莲花屁一放,甘露就明白,这个女人想把装傻进行到底,蹭热度吞了那三十万美金。
一贯地伎俩。
吴碧莲没亲眼看到甘露买洋冥钱,甘露却是亲眼看见她买,与其等明早去了公社,被甘露咬出来,不如主动“坦白”。
烟锅夫妻把美金当“冥钱”卖,买主自然就当“冥钱”买,买了冥钱干嘛?烧给过世的亲人祖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