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分崩离析,从心脏到肺腑都在抽疼。

“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那些光晕变作了一个个亮片簌簌地落下来,一根雪白的丝线从中剥离开来,将她缠绕起来往外拽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沈烟缓缓睁开眼,却又看不清晰。依稀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周围有人走动,发出惊喜的呼声。

眼皮有如千斤重,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开阔起来。

脸上冰凉的触感提醒她,刚刚那一切既是梦,也不是梦。那种巨大的痛苦再度袭来,她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这么一抬眸,便望见了那个人的眼——那样清澈的双眸,眉色如望远山,又静如寒潭,专注的、关切的目光,把她整个人都温柔地包裹了进去。

他来了呀。

她的爱豆来看她了啊。

“哇!”沈烟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一旁的人面色微变,走出去把门关上,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男人双手环抱住她瘦弱的双肩,一下下轻轻地拍着,嗓音低沉温和:“别怕,我在。”

“我……我梦到妈妈来看我了……她,她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女孩在他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语无伦次:“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从未见过她这幅脆弱模样,他避开她的伤口,将她的身子拥得更紧了些。

沈烟哽咽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安静地靠在沈晋初宽阔厚实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酸涩的心仿也佛奇迹般地得到了抚慰。

她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红的,说话鼻子带着嗡声,嗓音喑哑:“沈老师……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一眼不眨地低头凝视着她。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手,皱皱小鼻子,想要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嘶……好疼。”

沈晋初抓住她的小手,温声道:“别乱动,你脑袋后面有伤。”

沈烟这才注意到,她不光是脑壳疼,整条右腿都包着纱布。“啊呀,我怎么了?!我残疾了?”

男人失笑:“只是稍微擦伤了而已,别乱说话。”

她抬起被子,动了动腿,发现除了侧面有细微的疼痛以外,并无明显的感觉,这才松了口气,转头问道:“之前我救的那个孩子呢?”

“她父母已经过来把她接走了,说是要改天郑重跟你道谢。”

“那我是怎么来医院的?”

“当时你的司机刚好赶到,把你送过来的。”

“那肇事者呢……”

“好了,”沈晋初把她扶回了床褥之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刚醒,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