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冷得绝望又心惊的夜里，这张儒雅脱俗的脸，有些迷惘而哀戚，像是陷入了自我怀疑，又似悲悯自己多年以命相托的妻主，到头来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

“爹……”

黑暗中，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孩童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和焦急。

听到这一声轻唤，男子像似被突然惊醒，有些呆愣得转头。

看着身后，紧紧抱着他，缩成一团的孩童。

像玉一样的小人儿。

头发乱糟糟地，松散着大半落在脸侧，那原本就小的脸，衬托着稚气的眉眼，越发显得可怜无助。

见他望过来，孩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带着几分天真。

安慰似地道：“爹，等我们逃出去了，我再做糯米丸子给你吃好不好？”

不过五岁的孩子，说出这般话来，却毫无违和。

似这便是，他们最寻常不过的对话。

听到这话，男子挣扎着爬到孩童的身边，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么小的身体，这是他的孩子。

这三天来，又冷又饿满身是伤，却从来没有叫一句苦，没有说饿，也没有喊一声痛。

他的孩子还这么小，才不过五岁，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就跟着他颠沛流离。

可他却不能说出真相，那个人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宴离的一生已经废了，不能让他的儿子也步上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