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陛下,你只要点头,我会去同李广利交涉。”
毋寡道:“我这颗头,是不会自己低下来的。”
剑出鞘,剑光如泼泻的水银,划过去。
毋寡的那颗头颅,滚落在地,转了几个圈子,面容平和,双目却圆睁着,他看着我。
我落下泪来。
毋寡的身子,竟久久不肯倒地,血从腔子里喷出来。
我跪下来:“陛下!”
我佩服毋寡的倔犟,他这份宁折不弯。即使他有一千种不是,我喜欢他的骄傲。
将毋寡的头颅装到一个盒子里,我出去。毋明在等着。
我笑笑:“幸不辱命。”
毋明眼角眉梢那些快要挂不住的欢喜,让我恶心。
我骑马出城。马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那里面就是毋寡的人头。
毋寡是一代名主,他改革国家机构,维新政治;轻徭薄赋,疏缓刑法;知人善任,虚怀纳谏;锐意经史,借鉴前代成败;斥弃群小,不听谗言。据说,当年毋寡带兵,也是战必胜,攻必克。
现在,那些智慧都在我手中的盒子里了。
毋寡不幸遭遇同时代,一个极其遥远的,从未听闻过的国家的袭击,象地球人遭遇火星人,再英明也不知所措而大败了。但毋寡选择死亡,而不是投降,我敬重他。以往他所做的,都不必再提,既然大节已全,那些细节,不必再提。
我到两军阵前,请人通报李大将军。
李广利迎出来,我问:“我大哥呢?”
李广利接过盒子:“他还活着。”打开盒子,诧异:“你竟把他的人头搞到手?”细细看一回,微笑了,然后将那颗头举起来,向他的将士们展示,一片欢呼声,我还听到一片叹息声:“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哽咽的声音,汉人同我们一样渴望结束这场战争。
李广利将毋寡的人头又放回盒子:“我敬重这老东西,他有种!”
我说:“让你的士兵退后十里,我带汗血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