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才知道不久,之前从不知他对我……”崔玉真神情痛楚又迷惘,“延大哥带我上齐贺山找孟元,一到崖边我就想跳下去了,是延大哥死死拉着我不放。我当时晕死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回到别庄。听丫头们说延大哥背我回来的,不止仆人们都瞧见了,我娘和玉好也刚到别庄。出门时我请延大哥不要带人,所以那样狼狈着回来,我娘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与延大哥商谈之后就擅自把婚事订下了。我听说后死命反对,我娘哪里会听,直接回府等媒人提亲,然而延大哥让我安心,说他从小喜欢我,对这桩婚事心甘情愿,而且成亲之后他也不勉强我,会暗中帮我找孟元,如果孟元还活着,他愿意成全我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不就好了么?”王泮林语气云淡风轻,“延昱愿意和你装夫妻骗过你爹娘,你为何还要找我当假新郎?”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着这么做不对,但是找九哥的话,九哥对我并无感情。”原先还确定不了,经过方才那一幕,崔玉真确定了,“我将来要走,你就能放我走,也不会伤心难过。”
王泮林哈笑,“喜欢自己的人太多,也是生为绝色美人的烦忧?玉真表妹是不是过于自信了?喜欢你的男子其实并没那么多,愿意为你舍生忘死抛却一切的,更是一个也无,只是你自寻烦恼罢了。还不如我家剑童 ”
“又关我什么事?”崔玉真那种招引狂蜂浪蝶的面相和体质,她桑节南一点不稀罕。
王泮林只瞧崔玉真,“确实不关她的事,有人自找的。为她辗转反侧,怕自己命太短病太重,累她将来受苦,好不容易说出一两句情话,她都正好耳鸣听不清,全然不理会此人从来不懂如何表述相思刻骨,只知如何行为而已。”
崔玉真呆喃,“这人是你。”
王泮林望向节南,漆眸星亮,“这人是我。”
节南一瞬不瞬看着王泮林,没有说话。
华灯初上,夜无月,一棵参天大树,延入亭中三两枝,散开着一些小小的白花。
忽然,王泮林一甩袖,
小白花儿旋卷而起。
节南才觉什么东西掉下来,一仰头,但见花儿飘落,她只来得及抬袖,就落了她一身。发间,袖中,手心里,淡淡花香。
这人为了逗她玩,居然用上内力?
“王泮林 ”节南气笑,心乱撞。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一朵小花旋入他手,王泮林轻轻捻转,“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节南怔住,不由往亭外大树看去
已经结起青荚的相思树。
“这三两枝上的相思花开得最晚,也错过了结果的佳期,与其明日空落亭中,不如赠与我家剑童添发香,更哪怕稍解我一丝相思情切。”
王泮林起身,将花插在节南耳鬓,又退了回去。
节南立得笔直,只是慢慢握起五指,也握紧了手心里的香。
崔玉真再也待不下去了,撑起瘦冷的身子,步履蹒跚走出亭子。
她好不恍惚,觉得自己要疯了,眼前怎么瞧都是七哥,那般令她熟悉的温柔,又令她陌生却撼心的炽情,她曾渴望七哥能给予自己,而今却见他给了一张连真面目都不露的女子。
不,不,不,他是九哥,不是七哥!
从来不知原来有人可以如此表情,送心爱的女子一怀相思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