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节南猛回头。
四目交汇。
明朗的,更明朗;犹豫的,不犹豫。
堇 见状,两大步也到了棺木前,看清仵作死状,浓眉两道恨不能皱拢成一道。仵作之死,只表明一件事 王泮林这回当真没有骗他。成翔府,已是一座即将沦落的危城。
“恕我愚钝!”堇 拱手告罪,即刻解开了王泮林身上绑束。
手脚终获自由的王泮林不慌不忙捋袖子平衣角,把别人燎急了,他却越发淡然,走到棺木边看了仵作尸体,还伸手摸按仵作血肉模糊的脖子,最后从死人肩上拽下一个包袱,打开翻翻瞧瞧。
“仵作察觉了,但想走,却遭灭口。尸身尚有余温,应是刚死不久。”他看着节南说道。
节南心道看她干嘛,干笑着,边回边退,脑门后面长着眼睛似的,眨眼已出了门。
“九公子,我帮你重新获取了堇大先生的信任,如今你能走能跑,我总可以走了吧?”要命,要命,得赶紧叫上小柒,趁着大今军还没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小山姑娘且留步。”王泮林说完,堇 一记轻哨,节南脖子上就叉了两柄寒刀雪刃。
节南背着左手摸住腰带,看似身形未动,但笑出颗颗珍珠小牙,相比她的死人脸色,好不漂亮耀眼,“九公子莫忘了,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为何留步?
“某刚才说过,有个不情之请。”王泮林也在笑,骗死人不偿命那种笑法。
当她看不出来么?节南无声磨着牙,咬字出音,“九公子真会说笑,您身边,论武有堇大先生,论文有十二公子,论财力有刘氏一家,论势力有王氏后盾。我一个孤苦无依,重病在身的女儿家,能帮九公子什么?”
“请小山姑娘前去金镇搬救兵。”王泮林不依不饶,把话说清楚了。
敢情不管她说甚么,都是放屁!
节南沉下脸,不再费力气装客气,“可笑!”
“有何可笑?”王泮林自觉挺客气。
节南一指身前堇 ,二指身后两刀手,“九公子舍不得自家人的性命,管外人去死么?”
王泮林走过来,在门槛这边站定,左手扶门,微微朝节南那边倾身。
节南连忙挺腰往后,感觉脖子让刀刃蹭得发热,左手不由抓紧腰带,眯眼冷笑,等着对方再进一步,就动手。
然而,王泮林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将那两柄刀轻悄悄弹开,随即半身收回门槛里,立得笔直。
“我初来成翔,人生地不熟。此其一。”
“知府已戒备我和堇 这行人,我因此没去刘府找十二弟,免得累及无辜。此其二。”
“我们一动,知府也会动,到时极可能只有杀出城去。如此一闹,恐怕引发大今军提前攻城。此其三。”
“我尾随那些从盘山道进来的大今军,见他们朝凤来方向去,而非直奔府城,可见他们欲前后夹击灭杀府兵主力。于是,我就想他们为何这么做。”王泮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就着门板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