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怎么来了?”
杜若瞧着端坐在案桌前半点没有想移动下尊臀的猫四爷,叹了口气,放下食盒直接熟练地架起一旁的桌子,两下的功夫,正方的小桌就一左一右地长了半截,变成了长方形。
“虽说吃夜食不大好,但也得分个境况,比起一直空着它,倒不如夜里补个七分饱的好呐”杜若把两碗葱油拌面摆上,又一碟一碟地往外拿出了六蝶小咸菜,其中的腌蒜可是她的最爱,之前从未往这位面前拿出来过,可是她偷留的口粮!这腌蒜的味道和糖蒜还不大一样,是一点酸味儿都没有,却又十分的开胃:“这还是去年秋初我泡上的,整头带皮装坛只用盐椒水泡着,等要吃了提前一日挨瓣掰开添料现腌,可是泡了好些,以为能吃上一整年呢没想到这才三月初就见底了。”
四爷垂眸坐在案前,仿若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便是桌案上放的折子也是午后他回来时是什么样,这会还是什么样:“那时候,太上皇叫朕看着老八、老九、老十的功课,比起老九的精怪,老十的多动,老八幼时便显得格外的懂事儿听话,什么地方爷只要提过一遍,便不会再犯第二遍,便是爷误会了他错说了他,他也不气,还安慰爷,小小的人捧着个竹叶编的小狗,一张小胖脸献宝似的给爷,便是老九、老十闹得很了,他也会帮着说教,很有哥哥的架势,知道爷不耐暑热,头一回出京办差事都不忘搜集药方子···我从未想过”四爷闭上了眼,没在继续。
杜若听着那一变再变的三个称呼,只觉得心酸,快步上前蹲在猫四爷腿边,手紧紧地握住那冰凉的大爪子,脑袋往他膝盖上一趴,轻轻蹭了蹭。
猫四爷依旧不言语,但空着的那只手却抚上了杜若的脸,一下一下,轻的几乎试不出来。
半天之后,四爷猛地睁开眼,提笔就龙飞凤舞地写下数行字,然后高喊道:“苏培盛!”
杜若怔愣地看着苏培盛离开去宣旨的背影,只觉得恍惚。
不是,虽说人死如灯灭,过往的好坏对错全都一笔勾销吧!但···可是···不是,那王八蛋可是连害死了你好几个儿子的!包括你最看重的嫡长子!就是往近了说,去年那王八蛋还给你弄出来个时疫差点送你上西天呢!你就这么揭过了?
这廉亲王的爵位封号也就罢了,毕竟这时候总是习惯加封下死人的,但这‘恭善和勤’四个似嘉奖的字是不是就有些过了?其它三个也就罢了,这个‘善’字?猫四爷你确定你不是在反讽么?
总觉得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乌拉那拉氏会被您这一诏圣旨气得再晕过去一日的!
四爷瞧出杜若脸色不好看,以为她是因为当初时疫的事儿,毕竟这事儿他没瞒弘旿,弘旿多半也就没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