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当他和简仁真正开始从一份病危人员的列表中,开始挑选自己未来要窃取他们之中谁的身份时。无论是简仁,还是胡安,都感到了一种十分强烈的抵触情绪。
之所以会有如此糟糕的感觉,是因为这样的选择,让他们感到太过具体。具体到,就好像他们一旦选定了某人,就是判定了对方将要死去。
甚至,他们会认为,这样的选择,对于一位现在正处于危急状态的病患来说,就像是一种由他们施加而下的诅咒。
他们选择了对方,就是在诅咒对方快点死去,快点把他所拥有的身份空出来。
普洛先生不过和他们两差不多一般大。还没有结婚,此刻却是正躺在医院里,由医生为他做着紧急的抢救。而他们两,却是已经在觊觎普洛先生死后会留下的那个名字。
一想到这里,简仁和胡安都感到有一块大石狠狠的压在了自己的胸口。
虽然他们知道,他们的选择,与普洛先生是否能够得救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联系。就算他们不选择普洛先生,对方的手术也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正面提升。但到了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两人还是感到了死亡来临时的残酷与冷漠。
可,胡安本来就是一个年轻人。如果他要选择窃取,或者说借用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注定会有另一位和他一样的年轻人死去。更重要的是,死去的那一位,也不会因为胡安放弃对他名字的继承,而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所以,人总有一死。
人都死了,身份也好,名字也罢,对方应该不会再介意了吧。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屏幕上的病例自动开始刷新。
年轻的普洛·戈兰梅尔先生,被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看着屏幕上刚刚更新的消息,还是简仁先开了口。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到:
“要怎么操作?
如果你下不了手,就我来吧。”
听的出,并不大的声音,正努力想表现出淡定的语气。只是最后那句“我来吧”终是带了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