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过一种说法,如果想判断一个人是否在看你,就在对视后喝水或看手表,如果他真的在看你,就会下意识做出和你相同的动作。
然而,顾辞年却没有喝水,他起身出去了。
咦?
倪布恬眨了眨眼睛,忽然失笑:她这是饿出幻觉还是饿坏了脑子,竟会以为顾辞年在注视自己,更无聊到去验证这个无稽的想法。
菜很快上齐,服务生拿来醒好的红酒,挨个给众人斟上。
倪布恬眉心微皱,神经开始突突地跳。
她从不喝酒。也正因如此,之前三年才频频因躲避应酬被许明骂,久而久之,许明就不爱管她了。
人在圈里,身不由己,成年人的世界惯有妥协和委屈,鲜有自我和任性。别说是在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就算只在普通职场,克服酒精都是成年人必修的课程,无关男女。
因此,倪布恬在今天过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咬咬牙,闭上眼,假装是杯水,喝下去就好了。
林以平在举杯致辞,她捏着细细的杯角,手心里竟渐渐冒起了汗,没等林以平将话说完,思语就惊讶地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灯光明亮,她脸色煞白,唇瓣失去血色,脖颈却奇异地红了一片。
她扯唇挤出笑来,说:“没事。”
视线收回时,恍然又察觉到顾辞年的目光。
不过这次倒真是错觉,因为顾辞年此刻正垂眸盯着杯中红酒。
林以平话音刚落,他就突然开了口:“这酒不好。”
林以平:“嗯?”
“稍等,我去让人换一瓶来。”他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倪布恬舔了舔唇,紧滞的呼吸终于畅快了些。
思语晃着酒杯,嘀咕着:“不好吗?我觉得还不错啊。”
她凑到倪布恬耳边小小声吐槽:“果然男人精致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精致也好,龟毛也罢,倪布恬并不在意,至少她又能多捱一会。
过来之前,她以为咬咬牙就能克服过去,可现在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垂眸在心里揣摩着自然又不做作的躲酒理由。
屏风外人影轻晃,顾辞年又进来了,身后跟着拿酒的服务生。
思语眼尖,瞥见酒瓶上的“Petrus”,眼睛都亮了,“顶级波尔多,影帝果然大手笔!”
顾辞年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酒瓶,从座首开始,依次为众人斟酒,林以平适时煽风点火:“咱们制片人连珍藏好酒都贡献出来了,这部戏我们一定要拍好!”
大家纷纷笑着响应。
顾辞年绕餐桌走了半圈,终于走到思语身侧,手臂向后一撤,他说:“我感冒,刚吃了头孢,今天喝不了,大家尽兴。”
“好。”思语笑眯眯。
顾辞年不知何时已经拿出瓶鲜果汁,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玻璃杯,慢慢往下倒,“一个人喝果汁没意思,陪我一起?”
思语唇角耷下去,蔫了,然而对上男人流波的黑眸,却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好。”
顾辞年干脆利落将玻璃杯放到她面前,而后,又拿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