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水走到他床前,然后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这人半倚在床边,哪里有半点要起身的样子?
我把杯子送到他手边,他道了声谢,举杯饮下。
我这才发现他的唇色比平日更淡了三分,面上却有丝异常的绯红。他身上穿着柔软的白色中衣,前襟微开,因在病中,气势也弱了不少,不像平日里那样嚣张跋扈,倒让人我有些心软了。
“还要水吗?”我见他一杯喝完,便又问了句。他轻点了下头,我提起水壶又倒了一杯,他微仰起下颚,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滑动。
唉……
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胡思乱想呢?
我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多谢陛下了。”他喝过了水,将杯子放在床边桌上。
“举手之劳,呵呵……”我尴尬地笑笑,“裴爱卿为国为民,鞠躬那个尽瘁……”
他淡淡一笑,不说其他,接着方才的奏章又道:“凉国去岁大灾,岁贡不到数纯属正常。如今凉国朝政因夺嫡而混乱,边境有不受约束之民便来侵边,非政治行为,不宜反应过激,以免引来多方猜测,破坏局势平衡。”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他又咳了几声,面色略显苍白,也正因此,两颊的绯红更加明显。
“裴铮……”我愣愣看着他,皱眉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抬眼看我,安静地喘息着,说:“故意什么?”
“故意……这么做,想让我心软,心疼?”我狐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