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纪离终究还是对阳一一讲了他父母的故事。
起头是昨天就讲过的,他父亲是当时知名的画家和作家,三十六岁那年,到江南来采风,认识了他母亲,无法抗拒地一见钟情,堕入情网,从此在这个水上小村镇住了下来,三年后,有了纪离。虽然纪离从小调皮,可一家三口的生活却过的极为幸福美满。
但纪离的父亲并没有完全放弃对艺术的追求,每年总会有两三个月离家去各地写生或是收集各式艺术品,事故发生在纪离11岁那年,他慕名去一处云南深山收一套据传是当年吴三桂驻兵时留下的红木椅,路上却遭遇了泥石流塌方,所开的车被整个冲进了大江,三天三夜后才把已经变形的他给捞起来,纪离的母亲一见到就疯了,有一晚趁着纪离疲惫睡着,冲出来就跳进了同一条江中……
极短时间里失去双亲,还没完全走出悲伤,香港那边的亲属就向纪离伸出了橄榄枝,他父亲的表姐及表姐夫生意做的极大,却没有后代继承,便选中了刚好孤苦无依的他来培养。这就是他为什么现在成长为这般模样的原因。
只有命中给你设的大劫,才会让你一夕长大。
阳一一最理解不过这样的感觉。
莫怪乎她和他是同一类人。
回想起那天在墓地的环抱,阳一一也这样紧紧圈住他腰:“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故事,所以才不问的……”
纪离笑着打趣她:“其实没这么严重,都快二十年了。”
阳一一无言,却依旧不动弹地保持原有的礀势。
其实与其说感慨于纪离的故事,倒不如说在回味自己的故事。至少纪离父母去世时都还彼此真心爱着,她的呢?
纪离不知是否明白她的心绪万千,只轻轻叹了声,伸手抚着她头发,倒随她去了。
直至暮色西沉,无数渔人都招呼着回去,赵伯也上岛来喊他们,纪离才牵着她一起,收拾了东西,上船回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