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江潭真的很厉害,自始至终都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实际不过为着这么一桩图谋,于他是心诚则灵,于我却是噩梦重演。
我又想堕胎了。
许医生知道瞒不住了,只对我说月份还小,要与不要还有时间考虑,不必即刻做决定。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妈妈抱着一个孩子问我:“你不是很喜欢娃娃吗,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娃娃呢?”
我从梦中惊醒,面上微凉,伸手去摸,却又放下。
翌日我难得醒得早,看着窗外飘雪发呆。这是格格活的第二十三个年头了。为了自己开心,我什么都能舍弃,也从未对任何事任何人负责。因为我从不觉得什么会是我的。钱,是别人给我的,我自己不会赚;人,缘来缘散,我不强留;爱好,能发展成事业当然好,不能也不妨碍我快活。
可是,这个孩子是我的。
许医生还算是有医德的,建议我在七十天内做|人|流,这样对身体损伤最小,我便只剩一周的时间考虑。
我在第一天早上预约了医院,在第六天晚上辗转难眠,在第七天中午前往医院。
手术室很干净,一眼望去只有蓝白二色。我坐在手术台上,医生背对着我,将一件件泛着银光的利器摆上推车的底盘。记忆如潮水,退回五年前,看不清全貌,只看见刺目的红。直到医生打开手术灯我才惊醒,那光刺得人晕眩,我闻到碘酒的味道,知道这是要打麻醉了,突然间很想吐,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竟就这么从手术台上跳了下去。
门外守着的保镖和许医生都没能拦住我,我跑到走廊尽头的死角,扶着墙干呕。
理智逐渐回笼,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