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鬙殷,回想我们年少夫妻,情深缱绻,别来已经有十五载,十五载何其漫长?我时常期望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时分,你还在我的身边……我父母、哥哥们也还活着……二哥也不至于沦落他乡……”
鲁晓颦写的每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她不肯来是有太多的遗憾和痛苦迫使自己留下……可自己为什么不去找她?他常常因为各种公务繁忙搁浅去找她的计划,假如回到从前他一定把她和孩子拖过来。人世间有那么多的无奈,没有一样是长得一模一样。齐鬙殷拿着鲁晓颦的手帕埋住了眼睛,他捏紧拳头后悔将她一个人留在无锡,他应该不顾一切地去找她……齐鬙殷抵住喉管的声音不住的颤抖,发出了压抑的哭声……他的指节紧抵桌面磨得青紫……为失去挚爱哀惋……那个夜晚,齐鬙殷经历了今生除父亲去世外的第二个伤痛,他追思鲁晓颦种种,停留心底更多的是愧疚和后悔……
至此鲁晓颦成为了齐鬙殷心中的隐痛,他不肯原谅自己,责罚自己永远沉浸在失去鲁晓颦的沉重哀悼中,齐鬙殷的内心世界一阵电闪雷鸣,结果也在黑夜中逐渐吞灭。
第二日齐鬙殷没有事般从房中走出,依然像以往一般忙碌店铺生意,他用各种繁重的活计压迫自己,令自己无法得空去想罹难的鲁晓颦和孩子。他也幻想一切是自己的假想。鲁晓颦那般聪明,一定会带着孩子逃出去,或许……她在哪里依然活着……
此后过去了好多年他也一直未娶,别人偶尔问及,齐鬙殷总要笑着回答自己的妻子在中国。
那名如花似玉的白小姐依然在等着齐鬙殷,白老爷深知女儿的心思,他强拧她不了,只有随她去了。白小姐每周三次来他的家中看望安老太太。安老太太虽然很喜欢白月茹小姐,可是自从被齐鬙殷抢白之后,她便不再向他提及与白小姐的婚姻。
期初白小姐想嫁给齐鬙殷,以为自己的爱情像朝颜花一般向阳光靠拢,对方却不爱她,没想到这场托付真心的单相思还没露脸就被掐灭在襁褓里。她神伤过许多次原也要放弃,可再见到齐鬙殷那双带有温暖如春风的双眼便又抽不回了。齐鬙殷是她的魔,她今生寻找的唯一爱人,在她看来别人没有半分及得上齐家公子,她不愿嫁给别人,从民国十一年开始她等了齐鬙殷十五年。
安太太本来说要说醒齐鬙殷,第二天却对白小姐说道:“月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鬙殷……鬙殷你权当从来未曾遇见过。”
白小姐听到安太太的话,高傲的她选择了屈让,在万分痛苦之后退居其次地请求齐鬙殷能不能让自己做他的妹妹?
齐鬙殷原本要狠心拒绝白小姐,老母亲一旁急得数落他铁石心肠。齐鬙殷是孝子,听从了母命认她做了义妹,所谓冤孽般的错爱便是这样吧?
现下白小姐才从齐鬙殷的家中回来,路过自家的甘蔗地,从前她到哪都要坐车,现在她更习惯走路,一路这般走着才会将藏匿心中的不快给消散掉。她爱到疯狂时,也对齐鬙殷在中国的妻子感到好奇,这是怎样的女子?能令齐公子只爱她一人,心中不再有他人?她转头望向那片密密高站着的甘蔗林,一条湾流沿甘蔗林深去远方不见了踪迹。白老爷曾指着那片甘蔗林对女儿说:“以后你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了,你要拿出白家人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