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听到别人说打打杀杀。”吴太太捂住自己的胸口哀戚戚地说,“心慌慌的。”
鲁晓颦被一群太太们围在中间询问她那日日本浪人在门前经过发生的事,她露出恬静的笑容道:“我也不知道怎的,一团怒火熊熊燃起,也没有考虑其它便打了过去。”
“你是幸运。我听说日本兵连初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呢。”丁太太说完揭开茶杯喝了口清茶。
“这旖旎风光不知道还能欣赏到什么时候?”吴太太喟然长叹道。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我们好好欣赏雪景吧!看这素心腊梅开得多美啊。”丁太太指着雪地里傲然屹立的腊梅树感叹道。
鲁晓颦听丁太太提起腊梅顿时想起了广安门的情形,她也转过身子遥望满枝黄花的腊梅树,腊梅树干上的树皮已经老迈地生出片片鱼鳞,腊梅树上结出中黄色的花蕾,飘有温暖的馨香,说是温暖,因这香气不染冬天的寒冷,像是沾染上暖阳里的温度,花蕾团在一起,像是扣在枝梢上的饭碗,花朵微微露出素白的花蕊,或者藏入花瓣中。
太太们转而又进入另一个话题中,说着时下兴起的衣服样式、口脂的颜色、烫卷的发型。寒风卷起,压住腊梅花枝上的岚雪顺枝滑落雪地中,和地上的雪融成一体。
“起风了,我们换地儿吧?”丁太太提议道,又望向韩七宝征求她的意见,“张夫人,好不好呀?”
“我也觉着有些冷。”韩七宝说着唤了几声鲁晓颦,“鲁先生我们到屋里坐吧!”
鲁晓颦口里答应着,却未起身,她头枕在手臂上视线锁住岑寂的腊梅树上,倏然深远……有人踏着台阶缓步走入廊桥,站在她身后一同欣赏盛开的腊梅花。
“境内的日本人生性凶残,即使是男子也不敢鲁莽行事。你以后还是不要这般冲动。”鲁晓颦即使不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张笃承。
她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冷淡地说:“谢谢张少帅的关心,我鲁晓颦无福消受。”
张笃承听鲁晓颦猛然说出这种话来,表面客套实际拒人千里之外有些茫然,不知她为何突变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冷漠态度,素来精明的他对女人百转千回的思路甚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