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屋外莹莹落雪扑飞,两人正坐在桌前抱住茶碗边喝水边暖手,却极远地听见靳伯的声音:“少爷!少爷!出大事了!”
齐鬙殷听到靳伯的话,慌忙出了门,问了详情,只听靳伯急得连连跌足,两手扣打了手背,脸上始终挂着的憨笑被无处安放的眼神的驱逐,写满了惧色:“四九城内纠集了官兵要搜查什么人,我便去打听,原来是鲁府因少奶奶走失的缘故不知怎么地惊动了张大帅。现在正带着人要抓人呐!”
“少爷!少奶奶你们赶紧逃吧!我给你叫了马车!”
“鬙殷!”鲁晓颦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心也乱如麻,她忽然想起自己带的细软藏在被褥下去取了来,又披了披风抱了齐鬙殷的袍子道,“鬙殷……我们赶紧走吧!迟一步只怕留有后患。”
说完靳伯在前方领了路,齐鬙殷牵了鲁晓颦踩了雪紧随身后。一夜大雪纷飞,荒郊野外雪积得更厚。鲁晓颦一只脚踏进雪里,拔了半天才出来,齐鬙殷不住回头看着晓颦有没有跟上自己,他见她停下拔鞋,也歇了步等她跟了自己两人才急急地赶路。雪地上的一丛松树被他们丢下身后,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鬙殷!鬙殷!!”鲁晓颦凌乱地迈动碎步,“你听……有马蹄声……”
齐鬙殷将鲁晓颦拉到自己身旁,她的手在颤抖,他安慰道:“不碍事的!靳伯叫了马车。”
离宅子不远处有名车夫牵了缰绳坐在马车上发呆,瘦弱的黑马低了头。齐鬙殷将鲁晓颦扶上车,靳伯挥手要他们去了道:“我自会去找齐二爷!你们放心!”
齐鬙殷要拉靳伯,靳伯拍了马尾道:“去吧!”马受了惊甩开四只马蹄狂奔。
“鬙殷,靳伯他?”
“靳伯他怕加了他一人让马车受重……为的是好让我们早点逃离这儿……”鲁晓颦回头望了望站在雪地中的靳伯,他朝着树林里走去,身影在身后变成了黑色的斑影淹没在松涛中。
“你不用担心!靳伯跟着叔公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早有了自我生存的能力。”
鲁晓颦淡淡笑了,她眼眉如画,素白的脸上无半点血色,紧紧咬了下唇,樱桃红的唇色被她咬出一道血痕。
她收回神思见齐鬙殷在看自己强打精神道:“你不用担心我。”却是侧了双耳揣测现下张留芳会对鲁府做何处置?对她和鬙殷又是作何处置?
为了躲避后面的兵马,马车绕了几个弯路才到了老前门车站。他们预备到天津去,再从天津海河港口乘船到槟洲。齐鬙殷先下了车,又搭了手让鲁晓颦下了马车。他从口袋了掏了块铜板给了车夫,打发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