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干你事,还是去歇息吧。”鲁晓颦懒懒地躺下,睡意昏昏地呢喃。
第二天鲁晓颦鼻子塞塞的上学去。秋寒正近,马路旁栽的法国梧桐叶子枯黄,无力地抖瑟,只消风儿的一个哨声,便立马落下,仿佛今年的局势。3月广州有1000多名妇女参加集会,呼喊男女平等的口号。5月14日北京政府内阁改组,靳云鹏任国务大总理。每有时政,鲁家必然关心。
3月《晨报》刊登广州妇女集会的新闻时,鲁绍凫抖着报纸冷哼:“Men and women are equals?让女人穿着裤子学乔治桑挑衅男人,真是笑话!”他不主张女人深锁闺房内,不能见外面的世界,可也不赞成女人像男人一样工作,生活。扛起半边天。
鲁家祖上曾任命为阿拉善总督,受满清厚爱的鲁家家世显赫,鲁绍凫的父亲鲁维奕为北洋水师右翼总兵,性格豪迈。鲁绍凫的性子却与父亲两样,孤高甚许,曾为前清翰林的他瞧不起齐家望着老皇历摆谱,自己处事也摆着官架,瞧人依着性子给人脸色。如今政府换了一家又一家,鲁家声望也不如以前,鲁翰林在一府衙门领了闲职,只能撒点银子跟新贵套套近乎,社会名流对鲁家还是客气的。
鲁晓颦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纷繁的世界让鲁晓颦稀奇,也不敢枉然迈出家门。她有一个密友叫杨苏莉,是个上海人,咬字喜欢夹白吴语,人称Miss杨。梳了后翘短发、套着时下流行的尖头羊皮鞋的Miss杨,伸出鲜藕似的胳膊搭在鲁晓颦身上皱眉说:“巴子嘎三壶,落佻得很!”
“你又生哪门子气?”鲁晓颦笑着问。
“还不是那些瞎七搭八的人,嫉妒我漂亮,说我打扮像个妖精。”Miss杨恶狠狠的眸子喷出红艳的火来,“如今早就不提倡裹小脚,男女皆平等,可气的是那些同性也促掐得让人头疼。”
“何必把人家的话当真落进肚子里让自己不开心。”鲁晓颦不以为然道。
“哎,3年前江老头说现下女子穿的是淫妖时期的衣服,以至于去年上海下达禁令不让穿露体的西洋服饰。这也禁,那也不给的。真叫人恼的。”
“晓颦,生病了?说话声音訇訇的。”
“着了点凉。”
“现在天气骤冷,要多添几件衣服。”杨苏莉忽然停嘴,看着鲁晓颦似乎无兴趣倾听,遂转移话题说,“你看过冷红生翻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吗?”
鲁晓颦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说的是少年学生追求风尘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