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的雪幕里,宋初一看见他垂下头,棱角分明的侧脸,浓密的眼睫遮住眸子,高挺的鼻梁,利剑一样的眉,薄唇和下颚半掩在狐裘中。忽急的风带着雪片落在他身上,似是在挽留,又似催促他离去。
“王上!”陶监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所有人放下武器,宫楼上跪伏一片。
宋初一愣愣看着他,感觉五脏六腑被一团烈火炙烤,仿佛浑身的血液全都往头上冲,这股炙热逼在喉头到了一个极点,她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意识渐渐陷入模糊,宋初一感觉自己离赢驷越来越远,她想转头去看赵倚楼,却没有丝毫力气。
陶监扬声,“君上有令,太傅弑君,但念其于秦国有大功,故保其全尸,谷寒带人一卷糙席葬与北郊!谷擎,将此言转达赵将军。”
……
天空阴沉,旋落的雪片与扬起的积雪混作一处。
秦王驷二十二年,赢驷壮年而薨,丞相樗里疾秘不发丧,扶太子嬴荡全面接手国政。
因赢驷各个方面都已处理妥当,嬴荡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两代君主交替分外平顺。
赢驷薨时,左丞相张仪一直在楚稳住局势。
空旷的大殿中。
陶监躬身呈给嬴荡一个玉匣,“王上说,随葬一切从简,无需任何金银玉器,只要这个放在棺中即可。”
嬴荡一身孝服,眼底乌青,眼中满是血丝,短短时日突然成熟起来。
他打开玉匣,发现里面只放三卷破旧的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