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快步进屋里,寻了件干净的素衣换上。晚绿打水进来给她稍稍净面,整理了鬓发,便一并出了门。
“娘子,郎君可还别扭着呢!”晚绿到了内门道便不安地道。
冉颜淡淡一笑,“他心里比谁都清明,用不着担忧。”
“奴婢春来,见过九夫人。”等在内门道的侍婢见冉颜出来,连忙蹲身行礼。
冉颜看了她一眼,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得很敦实,透着一股子憨厚,长相是那种丢进人群便找不见的,但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两眼弯弯如新月,当真如花开春暖,便如她的名字一般,春来。
“无需多礼。”冉颜对淳朴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整个人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春来一身粗葛麻素白襦裙,绑着丫髻,除了一根绑头发的发带外,没有任何装饰物品,脚上穿着旧鞋,显然并不是一个高等侍婢。
“你是哪个院子的?”冉颜有些疑心,东阳夫人派个低等的侍婢来叫她,要么就是十分看不起她,要么就是有诈,再或者,就是东阳夫人太节俭了。
春来微微侧低下头,恭敬地答道:“回九夫人,奴婢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婢。”
唐朝的称呼有些实在很不方便,譬如宋国公在族中的排行是七,唤七郎,而萧颂是下一辈排行第九,呼九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同理,萧氏不同辈分的大夫人有好几个,冉颜一直认为东阳夫人是那种权利欲望很强,又隐藏极深的人,如今看来,觉着似乎也忒深了些。
一路想着关于东阳夫人的事情,很快便到了族中的厅堂,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女子,多是着素服,另有许多着灰色、黑色、褐色衣裙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