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回来了。”
梁左小声说。
“还知道回来?”
青筝眼睛都没有睁开。
梁左打了个哈哈:“之前是意外,方寸山里想出来很麻烦,对了,韩靖呢……”
“韩靖和李先生正在修行,过一阵才会回来。”
青筝终于睁开双眼,听着梁左滔滔不绝说着在方寸山里的见闻,她眼神一会儿柔和一会儿尖锐,到最后变成了一种复杂扭错的情绪,好一会儿才恢复成往常的冷淡。只是不断回忆着三年来过往的梁左并没有注意到,面对白子驹给自己安排的这个“便宜徒弟”青筝最早是不怎么喜欢的,这个人青筝之前就了解过,过于脑热。
容易脑子发热的人总是死得快的。
可渐渐,青筝发现白子驹的看好是有道理的。
梁左一点点将看似少年意气之下的东西展露出来,他的战斗天赋,无惧失败,奇思妙想,任何逆境都能够保持信心,担当与肚量,对他人的信任……这些要素也许融合起来也未必能够制造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人杰没有这些要素却是万万不行的。
他就像是一颗被卡在石缝里头的种子,初次看起来和其他万千种子没有什么两样,只有等他一点点从石头里挣脱出来,慢慢往上,你才会看到他的脉络与根茎的确是与众不同。
如果说白子驹是一颗星星,随便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之一,那么梁左更像是脚下的土地,很多时候你未必会想到他,可你习惯了他,失去之后就会难以适应。
看着眼前这张已经成长起来的脸庞,青筝不由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教梁左一些什么,在此之前她也从未教导过人,第一次为人师傅青筝只知道让徒弟一定要尊敬师傅,然后要保持一定距离,接着她不断尝试,尽量将自己当年在凌霄镜被传授的东西告诉他。可回头想想,其实自己做出的努力的确有限,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为什么白子驹会让自己来指导他,而不是亲自来教授?
想到这里,青筝就很生气。
“来练功房。”
她一把打断梁左兴致勃勃的叙述,在他惊愕的眼神中自顾自走了出门。
“三年了,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荒废修行。”
青筝一本正经道,身体笔直。
梁左点点头:“请师父指教。”
青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有时候看到梁左就来气,就想要教训他一顿,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个大孩子,有时候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让青筝下意识想要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看看,每次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青筝就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快意。
都是他自己太过于招摇,当师傅的自然要帮助他收敛起来。
她如此给自己解释。
手中宝具飞刀“落花”浮现在掌心,青筝看着徒弟梁左:“我这次不会留情,给我看看这几年你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