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根红布条从她的手里坠了下去,明明轻飘飘没有重量的东西,她却在那一瞬间感到心下也一沉,仿佛堪破天机一般。
“吻星姐姐,鹤归大师圆寂了。”远处一个小和尚循着这边的光跑了过来,圆圆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晃得林吻星眼睛生疼。
她几乎是循着木梯跳下来的,脚步在那根红布条上踩了一下,提着煤油灯奋力朝那个黑黑的房间跑去。
一阵脚步声从某处走来,天光恰好露出,一道深幽视线嵌在那根红布条上。
来人弯腰捡起来,目光滞顿片刻,抬头去看那道小小的身影,只余一点煤油灯的光在眼底影影绰绰,虚晃不去。
他喃喃念着红布条上的话——
缘尽,你来,这便是我的禅。
落款周烬越。
*
窗子外的树上停着一只蝉,稍稍冒出了头,似乎下一秒就要聒噪出声。
林吻星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可杂声仍然不停地往房间里闯。
“诶?老陈啊,你家闺女今年考得怎么样?逸飞前几天回学校拿了一中的录取通知,吻星学习不错,应该考得挺好的吧。”
“哎,别提了,不争气的,没考上。”
“怎么会?额……”
“她爸给她想办法呢,实在不行就去当插班生好了,反正一中她说什么都得进。”
砰地一声,门重重撞向了墙壁。
林吻星站在二楼,看着客厅里两位闲谈的“阔太太”,脑子顿时乱成了麻。
陈倩月抬头看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你要去哪?”
林吻星顶着一个鸭舌帽,身上穿着破洞牛仔服,语气一如往常的寡淡,“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给我站住!”陈倩月也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在场,甩开手上的珍珠串,噌地从她的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
林吻星这还真就站住了,头都没回一下,“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你……”陈倩月一个侧目就接收到了身旁金海萍的眼神,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更有恼羞成怒的意思,高跟鞋在地上不断摩擦出声,有些刺耳。
“好啊,我现在不管你,那等你要钱的时候也别来管我要,还有,没有学上也别去麻烦你爸!”
“我本来就没打算麻烦你们。”
说完,林吻星就提起旁边的包,昂首离开了家。
“这个小蹄子,真是气死我了!当初就不应该把她从寺庙里接回来!”陈倩月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胸脯起伏不断,金海萍见状,立马在旁边顺毛,“哎呀,好了好了,吻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她和你当年一个损样,都是清一色的倔,你俩谁也别说谁,要不说是亲闺女呢。”
陈倩月拍拍金海萍的手,像是听到了体己话,眼里尽是欣慰,“这么多年也就你还了解我了,当年我和她爸爸工作忙,所以把她寄养在了鹤归大师那边,她心里有忌恨,这我心里都明白,可是……哎,还是你们家逸飞好啊,又乖又懂事,都不用你操心。”
金海萍敷衍地笑了两声,他们家那个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