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快走几步,将房门小心关好。
借着昏暗的月光,顾知从怀里火折子,点燃了屋子里的灯,屋子一瞬间明亮起来。
这柳邵谦是个文人,平日里看起来也瘦瘦弱弱的,个子不算太高,说起来和顾知也没差多少。
顾知在屋子翻动了一遍,找到了一个包袱,里面放着一套柳邵谦换洗的衣服还有些一些书本。
顾知将衣服拿起来,便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低头一看,地上正躺着两张纸,隐约还可以看见字迹,正是刚才从柳邵谦衣服里掉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顾知犹豫了一下,弯腰将那两张纸捡了起来。
只是这两张纸似乎已经很陈旧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脱落,不知是沾了水还是什么的,好多处的墨迹都已经散开,唯独最后那句“以吾儿相拖之”清晰可见。
顾知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是有人叫柳邵谦代为传信还是有人给柳邵谦的信。
不过总之,这东西现在都没什么用了。
顾知将纸重新塞回了包袱里面。
她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又将柳邵谦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幸好他们身形没有太大差异,这衣服穿起来稍微大一点点,但不仔细看,应该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顾知将头发散开,拿起一根布条将自己的头发吊起,学着男子常用的发式将自己的头发绑好,前面还特意留下两缕头发盖住了脸颊两侧。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拖沓迟疑。
穿好衣服以后,顾知想了想,将多余的一件衣服撕成了三块布条,叠在一起在脖子上绕了两圈,高度恰好遮住了她小半张脸。
顾知从床上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这是她走前特意从朱家带过来的,是她的宝贝。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白色的糖一样的东西。
顾知伸手拿了一个扔进了嘴里。
苦涩。
沙砾一般磨着她的喉咙。
这是她之前偶然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含在喉咙里可以使人的声音变得粗哑,大概维持个两三天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一会儿,那东西便化没了。
喉咙一阵疼痛,再张嘴,已经听不出是顾知的声音了,或者说,已经听不出是个女子的声音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开始转亮了。
顾知将屋子里的东西收好,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在太阳即将出来之时,顾知从床边站了起来,将柳邵谦的包袱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柳邵谦——至少,在“柳邵谦”离开淮家镇之前。
柳邵谦这么大的一个人,是不可能突然消失的,顾知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大家以为柳邵谦自己走了。
只是她来的匆忙,准备的也少,但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其他的办法了。
顾知从房间出来,将门关好,便走到了那老人家的屋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