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陈露神色微微有些异样,“虽然我确实是无疑间把鱼儿扔进了海里,但是,那也是在发现了鱼儿是认识的情况下顺手而为。如果没有见过的话,我会顺便的踩死,或者直接不理会哦。”
依然是有些奇妙的比喻,可魏烟能够理解对面的意思,委婉的,带着几分不满,好似自己误解了她一样,于是魏烟便说道,“难道,陈露你是想说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们避难所的事情,你很在乎吗?”
“在乎说不上,只是属于不会忘掉的事情吧,毕竟很愉快。”陈露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魏烟的身边,“不过对你,确实是很在乎呢。该怎么说呢,你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尤其是还和魏流他们在一起,当时的我,一直在要干掉你和亲近你两方面徘徊。”
说着,陈露的手忽的摸到了脸上,然后慢慢向着下面滑去,魏烟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微笑着的陈露,“或许是因为太在意了,结果不知不觉得,你就变得很重要了呢。”
柔软的手掌到了脖子的时候,魏烟浑身都轻轻颤了一下,就在快要碰到时,陈露却突然收回了手,“当然,都是骗你的,在那个研究所里,除了你的父母以外,我就只记得白池了,关于你,只是有些印象。”
直到陈露离开许久,魏烟的身体才缓缓软了下来,而后便感觉脸颊热得发烫,“原来,原来你也会恶作剧。”
“你对我好像有些奇怪的印象呢,实际上有趣的东西我都会尝试哦。”陈露重新坐回了桥边的位置,伸了个懒腰,“你也差不多该睡了吧,不睡觉的话,就没有办法治病了。”
“我知道了,我会睡的。”带着几分不满,魏烟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大概是因为陈露之前那番关于自己杀人的话,竟是久违的开始想起了当初的事情。在灾难刚开始时的日子里。
那时,在张国元的庇护下,他们很多孤儿院的孤儿都找到了自己工作,有了自己的居所,甚至有些开始谈恋爱。年纪稍大的,结婚了的也是有的。
其中,有一个和魏烟关系不错的女孩,是个柔柔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一样的女孩。
女孩长得并不漂亮,由于在孤儿院的虐待,脸上有着非常难看的伤疤,甚至比魏烟当初的伤疤还要严重的多,魏烟的伤疤是可以恢复的,只要处理得当,只会留下一条淡淡的印子,然而,那个女孩的已经完全被伤疤给毁掉了。
“等到以后我们挣了潜了,我们两个一起去整容好不好姐姐?”
这是女孩最爱和她说的话,而魏烟也每次都会回道:“只要你去整容就好了,这条伤疤我想留着。”这句话如今想来,或许其实是有点伤人的。毕竟听着好像是她的伤势比自己难看多了,或是在嫌弃她和自己相提并论一样。
实际上,那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能记住白池的标记。
那个女孩到底有没有因此生过气呢?魏烟也不知道,那个女孩看样子似乎永远不会生气,因为脸上几乎被伤疤占据,看不出表情,说话永远是温声软玉,不曾用过重的语气。
灾难来的其实并不是很急,和白池那边仿佛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感染一样不同,天京市附近的感染比较缓慢,甚至有些人一开始只是发烧或者感冒之类的小病,后来医院爆发了丧尸危机的时候,军队的行动迅速控制住了情况。
后来就是整个城市的检查,对于伤患都要进行隔离,有一段时间甚至搞得人心惶惶。很不巧的,那个女孩,就在那时卧病在床了。
为了保护女孩,魏烟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尽心的照顾着女孩,希望能够好转,一直让自己相信,女孩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然而,现实却不允许她欺瞒自己,大概是第三天左右,无论是女孩自己,还是魏烟都发现了状况不对。
几次都要差些袭击了她的女孩,只是乞求着魏烟能够杀死自己。
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啊,那个女孩带着绝望的请求,那份被疯狂压制着的痛苦和憎恨。
魏烟一直在想着,那时的女孩,一直都在憎恨着什么呢?是在憎恨着自己的命运?还是在憎恨者无能为力的自己?
魏烟做不了任何事情。自己做不到任何事,救不了任何人。面对乞求着杀了自己的女孩,魏烟将女孩托付给她的刀扔掉,逃走了。
即使如今想起来,痛苦仍在心口撕裂着。逃走的自己,最后获得的,便是无尽的绝望。